那个窝头硬的都喇嗓子,番薯野菜汤苦的让他都怀疑人生。唯一一点肉,比兰州拉面里面的还少。
谁要是想减肥,来这儿连吃上两个月,保准能瘦下来。
要不是考虑到不吃饭或许会挨饿,他真的不会皱着眉头,把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塞进嘴里。
到现在他的胃里都在反酸水,想吐。
可如果在这待几天,就拍拍屁股离开,又显得他这个人没素养。
不管怎么说八路军还是招待了他的,去人家门上总得带点礼物,这点人情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来箱牛奶,来两瓶酒,来条烟?开玩笑的。
袁晨铭身上拿的出手的东西只有三件,一块镀金机械表,一根英雄牌钢笔,?还有一个煤油打火机。
除此之外,他身上也没什么东西了。
手表应该是比较值钱,去城里的当铺当了,能弄一份做生意的本钱。
李云龙大字不识一箩筐,爱抽烟喝酒,打火机要比钢笔实用得多。
可身上就这点东西,他还有点舍不得。
正琢磨着,张大彪从屋里出来:“袁……对,袁晨铭,?团长在里屋,你自己进去吧。”
他手头的事儿还多,转头就去忙了。
张大彪虽然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但有李云龙这颗珠玉在前,也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了。
袁晨铭径直往屋里走去。里屋的门没关,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炕上的李云龙。
李云龙中等个,浓眉大眼,鼻子两侧向下纵深着两条明显的纹路,远远的看起来如同脸上写了八路军的八字,一身军装颇为破旧,衣领上能看出有明显的黑渍。
袁晨铭确信,这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李云龙。
他打量李云龙的时候,李云龙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个头挺高,剑眉星目,长得很英武,身上有股子文人气。重点是皮肤又白又嫩,比娘们儿都白。
李云龙不知不觉的都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但他也不觉得尴尬,也不知道是褒是贬的说了一句:“还真是个白面秀才。”
一般说他长得帅的,袁晨铭都自动认为是在夸他,他也会谦虚一两句:“一般一般,?还说得过去。”
其实李云龙可不喜欢嘴皮子的秀才,他忘了这茬儿了。
“李团长,久仰大名。我叫袁晨铭,一学生。今天见到李团长,真是三生有幸啊。”
不好行军礼,握手又不合适,他就装模作样地抱了抱拳。
“听听,这秀才说话就是不一样,一套一套的。”没有人不愿意听好话,如果不愿意听,那说明没说到点子上。
李云龙虚荣心是有的,被人景仰心中多少有些窃喜,可这并不能改变他对袁晨铭的看法。
积极参加八路军的学生不少,可头一回见着不愿意参加八路军的。
李云龙也觉得纳闷,他就问:“听说你是不想参加我们八路军,为什么,是有什么想法,还是觉得我们八路军不够好?”
“我已经跟你们三连的指导员王德胜讲过一遍了,不必再说了吧。”
李云龙眉头绞在了一起,有点不高兴:“你跟他说了,又没跟我说,我想知道知道,不行吗?”
李大团长管着千把人,对,属下吆五喝六的,官威甚重。
袁晨铭竟有了一种被逼到墙角的感觉。就像学生时代给班主任提到门外质问:你是不是早恋了?为什么成绩下降了?
他下意识的就要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他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学生,李云龙也不是他的班主任,凭什么管他?
再说了,他犯哪门子错了。八路军也不能平白冤枉好人。
想到这儿,他挺直了腰杆,硬气了:“李大团长是在审问俘虏吗?我顶多算个参观的游客,不是你的俘虏。拜托,说话客气点。”
“客气。”李云龙冲他冷冷的笑,似乎在表达李氏客气。
李大团长被之前的政委管的烦了,本身就对文人这一群体有偏见。
袁晨铭一走进来,他脑子里就下了一个跟之前政委一样的定义——只会夸夸其谈的白面秀才。
跟白面秀才客气,啊呸,白日做梦。
“问你什么也不说,来是糊弄老子的?”?李云龙一拍桌子:“滚。”
官威混合着扑面的杀气,岂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能够承受得了的。
袁晨铭被吓得心咚咚咚直跳,转身差点撞墙上,连蹦带跳,逃也似得跑了出去。
“哼,╭(╯^╰)╮白面秀才。”
李云龙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端起酒碗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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