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最讲究卷面干净，上面如有一点墨汁污垢或涂改，那都是要做废卷处理的。所以每一个学子，无论是皇室子弟还是耕读世家，打从上学起，就被先生们教育着要保持卷面清洁，磨墨、沾墨都得十分小心，做事千万不能急躁。

然而在尚书房里念书的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就十几岁，不够稳重。再加上应试时难免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出错，所以那些陪读官宦子弟参加科举弄污卷子的事都时有发生。

眼前这个孩子不过是九岁出头，在这样的场合中，这么多人盯着，偏向徐家的那些人都十分担心她在磨墨时会因为紧张手抖而把桌面弄污。却不想这孩子似乎丝毫没有紧张之感，举止十分从容，就仿若身处无人之境。这份心性，十分难得，不愧是百年士族徐氏后人。

这边的徐暖暖心无杂念，专注地将目光投到试卷之上。

将试卷扫了一遍，她心里就有了算计，因为她与其他孩子的天赋不同，所以祖父对她的教育也格外不同，他会时常拿些试题给她做，所以对于这些试题的模式她是十分熟悉的。

眼前这份试卷，便是科举考试县试中第一天所考的内容一一帖经。

所谓的帖经，相当于现代试卷中的填空题和默写题。这些题目都出自四书五经，从里面任摘一段出来，留上段或下段。考生需根据这段文章，写出与之相联的上文或下文。

对她来说四书五经是必背书目。古人教育讲究“读书之法，在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都是先从背书开始，要先熟读进而思考。徐太傅也是如此，除了《诗经》，其他的四书四经，不讲其义，先要求她背熟。因此她这段时间早已把四书五经都背熟了，做这种题根本不在话下。

她不再多想，提起笔沾了沾墨，便在试卷上写了起来。

屋里的那些人强行按捺了好奇心，这才没有不顾身份地走过来看。

先前徐太傅跟众人解释过了，徐暖暖右手受伤，但左手也能写字，可以如常参加测试。虽说大家生活中也接触过不少的左撇子，但看到徐暖暖用左手磨墨铺纸，十分灵活，这会儿写字更是跟使用右手没有什么区别，大家对她写出来的字还是十分好奇。

徐暖暖本就把四书五经背得烂熟，这段时间既练字又写批文，写字既快又好。

因此需要一柱香时间才能答完的题，她不到一半时间就答完了。

答完之后，她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错漏，便举手示意:“我做完了。”张庄则拿目光去询问徐太傅。

徐暖暖做的题，是以前秀才的考试试题。而且依他对商家人的秉性的了解，以及刚才商澜所点的人中有商家的人，这题目出得必然深。

想来便是即将参加科举的学子拿到这题目都得头疼几分，每做一道题总得思考一下，这才下笔吧?可看徐暖暖这个俏丽小姑娘，似乎根本就不用思索，直接下笔，这是真的会做还是胡乱瞎写呢?

他也不大相信徐暖暖才九岁就能达到轻松应对的程度。

“拿上来我看。“张庄出声道。张庄身为进士，当初殿试的排名还挺高，又位高权重，不偏不倚，由他来判定卷面，谁也不敢提出异议。

徐暖暖起身，将卷呈到他面前。

其他人都好奇地凑了过来，只见试卷字迹清楚，卷面整洁，字写得虽不是特别漂亮，却也中规中举，跟尚书房里的学子相差无几，但考虑到这是左手写的，那就十分让人惊讶了。而卷上每一题都答了出来，扫一眼过去，似乎答案都很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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