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升急了,撩开衣袖,内置的大口袋瞬间就被银票填满。
灰衣剑士叹了口气,“原以为刘兄也是安贫乐道的同志,倒是我看错了。”
岂不料刘文升大义凛然道:“我朝近日公文总是提倡契约精神,讲的就是我和韩兄的情形,这是本朝之礼仪,是新朝雅政,墨兄就不必多想了。”
说完话,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也不知是不是担心珍贵无比的银票被人抢了。
剑客告罪一声,也要离开,却被韩楚叫住。
“韩大帅不必招揽我,我们墨者不会受任何一个势力招揽。”
韩楚有些疑惑,“墨家不是两百多年前就玩完了么,传承还延续着?”
灰衣剑客不卑不亢道:“我是最后一个墨者,我没死,墨家就没亡。”
“瞧出来了。不过韩某提醒墨兄一句,苏州和南阳建了民兵学堂,我不会让民兵上战场,也不担心学派之争。韩某手底下最好的教书先生不是进了兵营,就是去了各地的幼童学校。民兵学堂会在二月初二招考讲师,言尽于此。”
灰衣剑士沉默着,像一颗古松,终于弯下腰,朝韩楚拜了三拜,缓步走出茶馆。
“墨家是怎么亡的,你不知道?”凤雪柔这时候终于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皇帝看墨者,就像看啃自己地基的老鼠,杀之而后快。
但韩楚哪里是封建帝王,他是个普通的正常人。
“皇帝么,一个很垃圾的职位。没得选才当皇帝,若是能选择,把那位子给砸了更好。”
韩楚喝着香茶,说出这段要诛九族的话。两女一阵无语。
……
拍卖会上没有新鲜事,凤雪柔花了四万两银子,买了不少珍稀药材。
她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药方,据说是能弥补身体损伤。依着上面的药材配伍,熬了一碗药汁,苦出天际。
花钱买罪受,这也是没谁了。
足智多谋、贵气逼人又倾倒众生的尤物,在此时竟然和迷信偏方的农村老大妈做一样的事。
可见人性总是相通的。
就好比这全江南的反贼一样,眼看着朝廷一日强过一日,还是坚信它一定会束手投降,让他们这些世家门派去享受发展的果实。
正月初三,望月楼白天不待客,晚上灯火通明,各个势力不像是去赴鸿门宴,倒像是去开预祝造反全面胜利大会。
长长一列马车把街道堵死,一群人呼朋引伴,能叫上的全都叫上,把望月楼上下三层全都填满。
韩楚有自己的房间,自然不用挤得满身大汗。
“你说冯公公是想干嘛?”凤雪柔向杨莺儿问道。
“我哪里晓得,反正他不会打我们。”杨莺儿自从知道是冯全亲手杀死朱毅,就对他挺有好感。
“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好了。”韩楚睡在少府出产的真皮沙发上,支着脚。
“说说你的布局吧,我查了缇骑的文书记录,怎么看冯全都不像救火队员。”凤雪柔问道。
但凡王朝末世,总会出现一些悲剧式的猛人,哪里出了事,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等他们力战而亡,退出历史舞台,这个王朝也就随之终结。
所以总会有“某某死而某朝亡”的记载。在韩楚口中,这样的人便是救火队员。
凤雪柔疑惑的就是这一点,冯全手握精兵,却不管江南局势糜烂,他到底在想什么?
又或者说,韩楚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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