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一挥马鞭,“你懂什么,朱毅那厮行动太快,马家堡里面只有六千守军……但也足够对他们造成杀伤了。我们主力部队正在集结,到时候给朱毅前后夹击来一下,必定大胜而归!”
“那也是他们马家人的事,又不会给我们多少好处,我们干什么要去拼命?”
“到时候马家人一瞧,就我吴天生没有出兵相助,他们饶得了我?而且我们昼伏夜出,应该不会撞上什么大麻烦。”
“老爷英明!”
才走出不到二十里地,天就完全黑了,这支长长的队伍没有举火把,而是牵着车慢慢地往前挪,臃肿而虚弱。
杨莺儿挺着长枪,骑着骏马,看着远处那条长长的队伍,笑道:“这便是大户人家出身,他怎么敢用这种行军之法?”
韩楚拨马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四五排森严的骑墙,“吴老爷手底下只有四匹马,两匹自己骑,两匹给自己两个儿子骑,他们的斥候人少,又没有马,整支部队跟瞎子一样,掩耳盗铃也是在所难免的。”
杨莺儿娇笑一声,给自己戴上面甲,“我替韩哥哥去冲阵。”
长枪一指,骑兵全都拨马前进,渐渐加速,准备冲锋。
韩楚没有拿骑枪去冲杀,他取过一张强弓,策马上前,比杨莺儿还快上许多,弯弓搭箭就是雷霆一击。
一箭直接正中慌乱不堪的吴老爷胸口,把他射落下马。
本来在黑暗之中,一群有夜盲症的家丁,听见如同山洪般地马蹄声,就已经自乱阵脚。
现在老爷又生死不知,他们彻底失去了控制。
等杨莺儿带着骑兵部队冲锋过来,守在原地的士卒就跑了一小半。
步兵丢了阵型,就从噬人猛虎变成了娇弱绵羊。
杨莺儿谨记韩楚教诲,没有多加屠戮,杀掉几个顽固分子之后,剩下的人立刻丢掉武器,做了俘虏。
“韩哥哥,这胜利未免来的太轻松了。”杨莺儿拨马走到韩楚身边,有些疑惑。
“哪里轻松了?养一匹马的钱,能养十五个士兵,寻常草头王哪来三千轻骑?情报工作,每日的训练,战斗的封赏,这些都是在平日里下的功夫。他吴员外又花了什么心思,拿起刀的家丁要是能打赢职业士兵,还要我们做什么?”
杨莺儿骑着马,一边听着,一边指挥骑兵抓捕俘虏,等离他们都远了。
“韩哥哥准备什么时候自立?要不要小妹替你出谋划策?”
在去徐家村之前,杨莺儿看不懂韩楚的行为举止。
自从听了老村长的一席话,她就越发理解韩楚的一举一动。
“你还是对朱毅有怨念,”韩楚一语道破真相。
杨莺儿冷哼一声,杀父之仇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忘得了的。
然而韩楚下一句话,就让她转嗔为喜。
“有时间多练练哭丧的本事,我给朱毅吊孝的时候,你可别笑出声来。”
杨莺儿把长枪系在马背上,轻轻一跃,跳到韩楚怀里,侧坐着,娇声道:“放心吧,莺儿到时候,哭地一定很大声。”
有人欢喜有人愁,吴老爷的大儿子侥幸逃脱追击,拼命拍着快马,丢了魂儿似的逃回庄园。
然而他远远地就见到,自家庄园竟然处处燃起了烽烟。
原来是洪岳山带着精锐步卒,汇合了八百徐家子弟兵,趁着夜色,将投石车、云梯和攻城锤运上岸来。
庄园的防御远远比不上正规城池,外围的一截土墙在攻城锤面前就是个笑话。
留守的又是老弱病残,各自惜命,不肯死战。
吴家庄在韩楚训练的精锐面前,就是一个连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都守不住的弱女子。
远处掠来一只骠骑,腰刀一挥,随手把吴家大公子的首级削下来。
强大的军队必须以严厉的军纪约束,不然它就会开始迷信暴力,衰亡也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杀进吴家庄,他们受军纪约束,不能奸淫掳掠,所有战利品归公,还要优待俘虏,不能拿俘虏的首级换酒钱。
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愣了神的敌人,当然要趁他没反应过来,先把战功拿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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