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家中犬子已然而立,催促我归家颐养天年,我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儿孙满堂了,我在水家三十余年,现在老了还望二小姐成全。”安道阳那浮躁的眼神已然消失不见。
三十余年,他是想刻意提醒水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三十几年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包括培植很多隐形的力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大掌柜掌管一方,有些动作在所难免,有时候为了达成目标做些心狠手辣的事情东家也不会过分谴责,只要不是影响东家声誉和利益。
这几乎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太祖父,祖父,祖母,甚至到了父亲手上,这个规则一直都没有变过。
但是,水墨看着眼前的安道阳,想起他那十几位夫人,他借着水家的名字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前年他到金陵,看上了来给卖鱼的丈夫送饭的妻子,渔夫的妻子姿色上佳,体态优美,他半夜让人抢走了这位妻子,丈夫拼命反抗,他狠心的亲手杀了女子的丈夫。
过后他心安理得逼迫这位刚成为母亲不久的女子,若她不从就把那刚满月的孩子杀死,母亲为了孩子,忍受着耻辱,一次一次,心中泣血。
而母亲永远都不知道,那个满月的婴儿,早就在抢走她的夜晚,被这个刽子手亲手勒死在了襁褓。
他花了一万两银子,就买通了当地的知府,让水家背了这个锅。
那时候水墨不知晓此事,白白背了锅,一家本该幸福的家庭家破人亡,邻居看不过眼和集市上的人叹息,这才无意中传到水墨耳中。
而此刻,看着神色如常的安道阳,她很想问问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是否梦中有婴儿的啼哭。
水墨笑了,她抬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此刻的表情恭敬,谦卑,和蔼而慈祥。
这不过是表面。
“这是自然,谁都想过含饴弄孙的日子!只不过,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您说是不是安大掌柜?”
安道阳心中一凉,他想全身而退,看来是难了。
“自然如此,不知道二小姐此时说此话是何意?”
“没有别的意思,安掌柜既想过这采菊东篱下的日子,我自然是要应允的,毕竟您可是为水家操劳多年的老人!”
安道阳看她语气平和,但总感觉不对劲。
容昭远可是容家的亲戚,是容昭瑜亲自推上洛阳大掌柜的人,水墨都能毫无顾忌除之后快,更何况是自己,自己可是没有容昭远那么强劲的靠山。
自然,也是怪容昭远自己找死,想下药不成反被将了一军,白白赔上一条性命。
“既然如此,归乡思切,我这就告辞了?”安道阳眼神带着审视,他不确定水墨是不是真心想放过他,毕竟除了当年水墨身边的小丫头,他自问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一路好走!”
安道阳一刻不敢停留,一步一步退出大堂。
好好的对账日,竟然成了这刀光剑影的战场,姜善心中感慨万分。
看着安道阳慢慢远去的背影,紫冷眼神微不可觉的一跳,白术当年是水墨最喜欢的丫头,甚至超过了对紫冷的喜爱,那个姑娘睿智善良,她的剑术天分超过半夏不是一星半点,假以时日定然能成为水墨身边最重要的人。
可是,却被这个男人,毁于一旦。
水墨可从未交代过自己出手,紫冷神思一转,对了,今日晨时便不见了白寇的影子,白术可是她的亲妹妹。
看着堂上该走的人都走了,容昭毓身边竟只剩下姜善一个人,姜善叹了口气,下一个,就该到他了吧。
看着堂上还静座的八个人,水墨如释重负,这三年如履薄冰的艰辛,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她想要的结果。
这一次换血,水家几乎是伤筋动骨,五年之内很难再有之前的成就,培植一个大掌柜的艰辛远远比开设一个地方的生意还要艰难,这些掌柜几乎就是这个地区生意的灵魂,不论亏损与否,没有了他们,水家这个名头就是一个空壳。
这个结果,水墨认真思考过三年,可是,如果任由蛀虫蚀空躯干,那么最终躯干也会倒下,那水家才是真正的亡了。别看现在还有一个天下首富的名号,可是假以时日这些蛀虫噬空水家,每一方的生意变成大掌柜私人的生意,那个时候,再想收回就难了。
“诸位掌柜,今天的事情想必各位也是心知肚明,我这人眼中容不下沙子,忠我者必肝胆以报,不忠我者,那就只有相忘于江湖。”水墨眼神过处,寒冰霜降而来。
“今日也引荐一位新朋友给大家,这是我金陵的大掌柜,君逸!”
君逸起身抱拳,虽是一身青衫,却神采飞扬。
“诸位同仁,初次见面,就让大家看笑话了,真是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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