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陈氏看着忍痛又想带点笑容来讨好自己的袁兰，往袁兰的床前走进一步，袁兰嘴唇上因为阵痛而咬破嘴唇，那个伤口很快就要结痂了，虽然此刻的袁兰样子很是狼狈，但她的年轻和黑乎乎的大眼睛，再一次刺痛了武陈氏，她鄙夷道：“你不是在徳齐面前一副很能干的样子吗？？怎么这会需要我这个老婆子帮忙了……？”

“妈……”眼泪在袁兰的眼眶里打转，她这刚一放松，阵痛犹如排山倒海涌来，袁兰后半句的话直接淹没在这蚀骨的疼痛里，剩下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也貌似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武陈氏看到袁兰的委屈模样，心里涌起一丝丝的痛感，正准备继续冷嘲热讽几句，突然，

身后传来焦急的询问：“妈，袁兰怎么样了？孩子生下来了吗？”

武陈氏听出是大儿媳王曼的声音，立马顺势弯下腰，用指甲尖把袁兰眉梢上那黏糊糊的刘海嫌弃地拨到一旁，用温和的声音回答王曼：“我也是听到袁兰房间传来劈里啪啦的关门声，赶紧过来一看，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跟进来了……”

武陈氏顺手拿起袁兰床上另一个枕头的枕巾，那是儿子徳齐用的，武陈氏麻利地把枕巾对折再对折，往袁兰额头随意擦拭了两下，面无表情却声线柔和地说：“袁兰，别怕，这已经是你第五个孩子了，应该会很快就可以生下来的。”

袁兰用手背揩了下右脸庞上的水分，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带着哭腔喊道：“嫂子你……”

武陈氏直起身，面对王曼，接过袁兰的话茬：“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这个时候跑回来，队里给你算工分吗？”

王曼瞄了眼满头大汗又一脸委屈模样的袁兰，对武陈氏说道：“袁兰不是马上要生了吗？肚子痛，才从队里今天要修复的水渠沟道跑回来了，我和队长请了假，这才跟着回来看看啊，二弟这会也不在家……”

武陈氏打断王曼的话：“徳齐是不在家，那还不是还有我吗？我还能亏待你们几个儿媳吗？锅里的粥煮好了，你先去吃吧，吃完了，赶紧回队里去，多挣几个工分，你家那几个小子也能吃饱了……”

王曼听到武陈氏嘴里满满的敷衍，转身，自言自语道：“好，那我先出去吃饭了，顺带给袁兰烧点热水，再去请王婆子过来……”

武陈氏看到王曼“阳奉阴违”，瞬间觉得胸中又憋着一股气，眼前金星直冒，扶着床杆子顺了口气，转身对着袁兰冷冷说道：“你这一胎最好是带把的。”

听到自家嫂子暗地里帮衬自己的袁兰一听到武陈氏这句话，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一波波阵痛也冲洗不去自己心头的沉闷了。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体力殆尽的袁兰听到自家窗户底下传来几声小孩子的声音

“阿姐，好了吗？小弟弟生出来了没有？阿妈怎么样了？怎么没听到阿妈的声音了？”

“君子，你和三妹别乱动，扶好椅子，我才能看到阿妈的情况”

袁兰房间窗户下，三个毛头小姑娘，穿着打着补丁的干净衣裳，乱糟糟的头发在小指头的拨动下显得更加凌乱，

站在椅子上的小姑娘叫武英，是袁兰和徳齐的大女儿，十岁的个头在同龄人当中显得略矮了些，她在椅子上还需要踮起脚尖，才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黑溜溜的眼睛尽力想要瞅清楚房间的情况，哪知道一眼望去，却是武陈氏那瞟过来的冷冰冰的眼神，武英吓了一跳，弱弱叫了声：“奶奶……”愣是不敢往下问我妈妈怎么样了？

武陈氏脸上写满了不待见，毫无感情说道：“下去，站那么高，会摔死！”

武英吓得连应都不敢应，赶忙从椅子上顺了下去，带着二妹武君和三妹武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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