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被弄的不知所措,面靥绯红的傻站在一旁。
“杏花,快别让孩子乱喊了,糖糖在这里。”我妈拿着糖果盒过来笑着说,“哎呀,二狗家的这个傻儿子上辈子一定是缺爹少妈,见个男人就喊爸,见了女人都喊妈。”,然后把糖果盒递给又吵又闹的孩子们说:“都到外面吃糖去。”
孩子们一哄而散,大人们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几个年轻的媳妇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苏菲,在那里窃窃私语着。
“大城市里的姑娘长的就是俊哦,你瞧这白生生的胳膊腕子,就跟刚从池塘里挖出来的莲藕节子似的。”
“你看人家这头发光亮的都能照镜子了,恐怕苍蝇在头上都爬不稳当哦。”
“这姑娘身姿那么苗条,奶包咋那么高呢?像在胸口挂了两个罐罐馍。”
“奶包大是好事,以后奶水多,好养娃。”
“咦,这眼眨毛怎么会那么长吆,像个洋娃儿。”
“我说你没见识嘛,那是粘的假眼眨毛,都是化妆出来的效果。”
“人家长得好看才有资格化妆,就你这一副寡样儿,再化妆也还是个叭儿狗。”
“我们是化妆的人吗?农活把我忙的裤裆里都是土坷垃,还有时间化妆呢。”
“你裤裆里怕不是土坷垃吧,我咋看是夹了一个棒槌呢?”
“哈哈……”
有人在人群里大声喊我妈:“大孃,你说撇狗要带回来一个外国媳妇,怎么我看这个妹子的模样跟我们县城里的女娃子长的差不多呢?”
“是在外国长大的中国姑娘,她爸爸也是中国人。”我妈大声说。
“就是嘛,撇狗咋能取个外国人呢,外国女娃子屁股大,**高,一身的狐骚味,眼睛还是蓝莹莹的,晚上关了灯,眼睛都能放绿光,撇狗要是真相中了一个外国女人,那晚上还不把他吓得钻到床底下过夜呢。”
“乱说哦,你不要长外国人的志气,我们撇狗也是见过世面的,外国女人也是女人,还不是一样的白天挎着篮子买菜烧饭,洗浆料补干家务,晚上给男人暖炕捂被窝,伺候一家子人吃喝拉撒睡。”
“就是嘛,人家姑娘头一次上门,你们都在胡说啥子呢,再胡乱叫嚣,小心我给你戴个牛嘴笼子,晚上让你牛圈里去跟老黄牛过夜……”我二舅妈不知啥时候也在人群里,她一边大声责备着说话的人,一边从人堆里挤出来,拉着苏菲的手,扑腾着眼睛把她瞅了又瞅,然后问我:“撇狗,这闺女叫啥名儿啊?”
“二舅妈,她叫苏菲,苏联的苏,非洲的非加个草头。”
“哦,美着呢,美着呢,苏联和非洲跟我们国家关系都不错。”二舅妈转身对我妈大声说,“姐姐,你瞧这姑娘长的多俊秀乖巧啊,给我们撇狗当媳妇正好是天作的一对,地就的一双,你赶紧准备给他们办喜事吧,我明儿个就让他爹去卖头猪换钱回来,给我们撇狗送个大礼情。”
“是咧,赶紧让他们拜堂成亲,赶明年就能给大孃生一个胖孙子。”
“一个咋行,大孃福气好,外国人不需要计划生育,让这姑娘给你生五六个娃,就跟电视里葫芦娃似的,排着队一二一的上学。”
“镇上农技站的喇叭里不是经常都在广播了嘛,说杂交粮食的品种,个儿大,长得高,产量好,质量优,大嬢,你赶紧让撇狗跟这个外国女娃子成亲,生一堆杂交娃儿。”
“哈哈,那到时候叽哩哇啦讲外国话,大嬢干瞪眼听不懂咋办?”
“么啥大不了的,让大嬢随身带个翻译官就是了。”
“对着呢,对着呢。”
一帮媳妇大娘们围着我妈净捡好听的说。
我妈不停的拿着水果糖发了一圈又一圈,开心的笑了一阵又一阵,笑声盖过了门前哗啦啦流淌的河水声。
苏菲脸红耳赤的站在人群中间手足无措。
老屋一片嘈杂声,像农贸市场一样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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