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阳病重时,在太后的纵容下,大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人都已经去世了,你还想占着位子,那么一顶专断独权的帽子绝对会砸到他头上。
陆宜中也是要脸的,所以对于此事,他只能闭口不言。
他不说话,自然有人说话,先是奏章,然后是朝议,请立右相的声音越来越多。
当看到候选人名字时,沈柠便知道,她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只不过这一次,在韩炳业造势之前,她先动手了。
早朝之上,监察御史任俊突然走上前,手持奏章,高声道:“启奏太后,臣弹劾户部尚书胡季添,贪赃枉法,以权谋私,利用职权之便,阴吞涿州等地救灾粮款,致使饿殍载道,白骨盈野,百姓没了活路,纷纷举旗造反,其人怕事泄露,又勾结当地卫所官兵,私自出兵镇压,只河西一地,便血流成河,百姓死伤数以万计,此等行为,天怒人怨,罄竹难书,臣请太后立即把此贼拿下,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他神色坚毅,慷慨陈词,在大殿内回荡不休。
众臣哗然,继而惊疑不定。
有内侍接过他的奏章,送去珠帘之内,沈柠却没有去看,而是问道:“胡尚书,可有此事?”
胡季添脸色苍白,慌忙出列,躬身拜道:“臣没有!”
任俊厉声怒斥:“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账目书册,皆可查验,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他突然发难,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若徐岩在场,定会认出这位任俊御史,便是那日在玉华宫遇到的中年人,他所说的账目名册,应该便是那个木箱了。
“一派胡言!”
韩炳业上前驳斥道:“胡尚书任职多年,向来勤勤恳恳,怎会如此?”
他自然要护着胡季添,两人不仅是同一个阵营的盟友,胡季添更是都省六部之中,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文官尚书,也是他争夺右相的关键人物。
任俊面对韩炳业的怒火,丝毫不惧,向太后言道:“臣暗中调查数月,走访三州之地,所见所闻,触目惊心,还请太后斩杀此僚,给河西百姓一个交代!”
说完他便掀袍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胡尚书,你可有话要说?”沈柠问。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胡季添,他额头冒汗,颤着手脱掉官帽,伏跪在地:“臣愿请辞,望太后恩准!”
六部尚书及都省大臣,凡遭弹劾,皆要解职待命以自证清白,这是朝中默认的规矩。
这时候就要看太后的意思了,如若要留,便斥退御史,如若要走,则顺势而为,全凭一心!
略微停顿后,众人听到了答案:“此时干系重大,便委屈胡尚书了!”
“刑部何在?”
站在左侧的大理寺卿裴昉身体刚要前倾,便猛然一顿,脸色瞬间化为青白,僵在原地。
太后竟然没有喊他,这本该是大理寺的差事啊!
刑部尚书孔纬走上前,拱手道:“臣在!”
“此事交予你部查证,务必严谨仔细,不要冤枉了胡尚书!”
“是!”
韩炳业脸色变幻,到底没有出言阻止,因为那是朝廷法度,无可争议。
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作为右相的有力竞争者之一,胡季添突然被公开罪行,解除了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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