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不然,值此动荡之际,应速战速决,以绝后患!”韩元宏呛声道。
陆宜中不去看他,再次沉默。
沈太后又问了几个朝臣,回答多是含糊,显然两边都不愿得罪。
最后她下旨道:“此战众将有功,暂且记下,待匈奴退后再论功行赏,至于军中所需物资,户部尽力筹措,不得懈怠!”
从长安运来的第一批粮草终于到达松州城,极大的缓解了粮食紧张的问题,也稳定了城中军民的心。
火烧陵城后,守城将士士气高涨,接连打退了匈奴数次进攻,双方进入对峙阶段。
太阳悬在头顶,白的刺眼,城墙上密密麻麻站着许多军士,观察着敌军动向。
“开饭了!”
伴着一声吆喝,原本安静的城墙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有序的领取饭食脸盆大的烙饼,两样炒菜,以及一锅羊骨熬成的浓汤!
烙饼的做法是从榆林军中学来的,在城内一经推出,便受到了全体军士的喜欢,两张烙饼卷上菜,就着浓香滚烫的羊肉汤,实在是人间美味。
庞虎坐在台阶上吃卷饼,大口喝着汤,胡子拉碴的大圆脸,竟有种豪迈的气质。
抬头看到徐岩提着食盒一脸郁闷的从城楼里走出来,他咧嘴一笑,问:“咋了?”
徐岩坐在他旁边,吐槽道:“伺候老丈人呗!今日去集市买了只鸡,足足花了我五两银子,炖了一锅鸡汤,本想端去给大将军补补身体,谁知道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被轰了出来,你说我冤不冤?”
庞虎猛嗅鼻子,眼睛大亮,直接扒开食盒,里面放着一个黑色陶瓷锅,煮着香喷喷的鸡肉。
“你这次可是拍到马蹄子上了,每逢大战,大帅都要与士卒同甘共苦,同衣同食,如今自然不能破例,不过俺没问题,好几天没见肉了,俺就不客气了!”
他大手一捞就把鸡给捞出来了,撕了一个鸡腿丢给徐岩,拿起剩下的开啃,骨头本就炖酥了,他嚼吧嚼吧也一起吞下。
徐岩翻了个白眼,拿着鸡腿吃:“最近几天挺安静啊!”
“是啊!匈奴已经有半个月不曾攻城,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二哥他们整天在外面转悠,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这些天匈奴人一直缩在大营里,连头都不露了!”
赵守庭并非一味固守,反而广派游骑,不断骚扰,双方小股兵力频繁在城外接战,晋军慢慢打出了胆气,军心也越发稳固。
“既然不想打,那干嘛不走啊?这帮匈奴人,在这耗着算怎么回事?”
“谁说不是呢?”
俩人说了会儿闲话,庞虎还要值守,徐岩就提着食盒离开了。
走下城楼,先去医疗区转一圈,检查伤患,有百宝丹这样的良药,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慢慢恢复过来。
从帐篷里走出来,他眯眼望向天空,一片云朵缓缓飘荡。
也不知道萱儿有没有回到老家,如今又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念头,令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忽然一夜之间,大地披上了一层雪白,远远望去,纯净的犹如梦幻般的世界。
此时的松州城,已成为一座孤城。
匈奴像是放弃了这块硬骨头,转而开始派兵扫荡四周,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荡平了松州城附近的所有城镇。
但只要松州城还在,它就会像钉子一样,将匈奴大军钉在这里,使其根本不能安心南下。
徐岩打开房门走出去,迎面寒风吹拂,纵然身上裹着厚厚披风,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踩着厚厚的雪花,一路吱呀走进医疗区,郑医师也到了,两人一起吃早饭。
早上刚蒸的花卷,绵软可口,一盘炒菜,一盘咸菜,还有熬得浓香的小米粥,不算丰盛,但足以填饱肚子。
徐岩捂嘴打哈欠,发现郑医师也是一脸倦意,便问:“昨晚那么大动静,是匈奴人攻城了?”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也亏他们想得出来,硬生生挖了五个地洞,一直挖到城墙底下,若非大帅早有防备,令人在城墙各处安放水缸,令擅长听力者日夜看守,恐怕就让他们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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