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着篝火劈啪作响,一轮明月在云彩间时隐时现。
毕竟还是二月,夜晚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士卒们也都围绕着篝火相互依靠着休息。
晚上吃的饭是青菜汤配米饭,这样简单的饭食在这里已经算是顶好的了,毕竟还有口热汤喝,暖暖身子。
刘琦等人没有到村镇里去借宿,一是怕打扰村民,二是士卒太多,房屋也不够。
撑过今天一个晚上,明天一早赶路,明天晚上便能在朝阳县城过夜了。
比起士卒,刘琦所享受的条件还是要好的,毕竟他还有马车可以睡觉,马车里也有被褥可以保暖。
不过此时,他并没有休息。
“唉,老汉啊,原本是那豫州汝南人氏,这几年豫州战乱不断,什么西凉军、黄巾军、官兵山匪的,天天打来打去,谁管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呀,甚至有些时候,我们这些百姓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反正就是兵也来抢,贼也来抢,种在田里的粮食一到快要收割的时候,这些不知是官还是贼的就来了,有时我们也能偷偷摸摸的收回来一些,但没过多久,就有士卒前来征粮,家里的粮食就又被抢了去,老汉那大儿子也被抓了壮丁,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是否还活在人世?唉…”
“东西被抢光了,百姓们都活不下去了,也就家也不要了,地也不要了,有亲戚投奔的就投奔亲戚,没亲戚投奔的,就跟着逃难的人一起逃,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不是,老汉我也就带着家中的小儿子逃难到了这里,投奔了嫁在此地的女儿。”
“老汉我早年读过些书,识得一些字,在女儿的帮衬下,在这里开了个学堂,一边教几个孩子读书认字,一边帮着县里的税吏协调一下征收粮税的事,勉强糊口度日而已!”
“能带着小儿子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总算是给我们老魏家留了个后,唉,这世道啊,过一天算一天吧,谁也顾不上谁了…谁也顾不上谁了呀……我那可怜的大娃子,呜呜……”
说到最后,老翁掩面哭泣,没有泪水流下,或许是在无数个日夜里早已流干了,只剩下呜呜的哭声,如同夜鬼哭嚎,直通心灵深处。
周围的气氛异常的压抑,生存在这个世道的人对此都深有体会,尤其是从颍川逃难而来的赵俨杜袭等人,更是见多了腐烂在道边无人认领的白骨。
正如老翁所说,活在这个世道上的人,谁也顾不上谁,谁也顾不上谁啊……
刘琦在这个夜晚,异常的安静,没有与任何人说一句话,一个人坐在篝火旁,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篝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幕都被周围同样沉默的人看在眼里,没有人来劝说,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说。
世道如此,每个人都要自己去默默承受。
次日,清晨,篝火已然熄灭,冒着袅袅青烟。
众人早起,准备再次启程。
阿久担心了刘琦一夜,此时看到洗漱过的刘琦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也略微放心。
刘琦将擦脸的湿布巾递给阿久,笑着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自己没事,转而看向不远处等候他的一老一少。
老的还是昨日那老翁,小的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
“阿翁,起的很早啊,找我有事?”刘琦之所以猜到他们是找自己有事而不是来送别,是因为看到老翁旁边的青年背了个包裹,再加上老翁望向刘琦那期盼的眼神,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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