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知,草原的夜,竟然如此美。
草地。
星空。
风的声音,还有他的呼吸声。
也没想过,其实,只是忽然就……触碰了下,拉了下手……很奇妙的感觉……心中确实是愉悦,根本不像是在淮安城内,她那是闲着没事故意逗一逗顾明澈。
而李砚……说不。
来得如此突然。
盯着那男人的背影,她有点愣神,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了一阵,没有印象。
突然。
不远处一阵破碎声。
其中还有重物摔地的声响?
半个小时后。
根据大叔的指引,终于来到青苔镇靠外一处偏僻的小院子。
石头背着大叔,洪震武挑着担子,她推开院门,赶紧往里面去敲门。
屋子里还亮着。
“有人吗?”一边问着,一边推了下门。
门内绑着一根绳子。
门推不开。
透过嘎吱缝儿,往里一瞅,看见个趴在案头的年轻人。
他正满眼惊诧的看着她。
“你爹摔了,我们送他回来,你快开门。”
石头已经背着大叔过来。
洪震武也把担子放下。
“仕明,是,是我啊……”
大叔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痛楚。
“怎么回事?爹,你这脚……唉,跟你说了好几次,早点回来,你偏不听,我傍晚时去了两次,都没能看见你,以为你得明日回来,你怎么没在张叔那边凑合一晚?”
“他那儿有客,不方便。”
大叔的儿子,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他取了毛巾,给大叔擦脚。
大叔前面在路滑了一下,担子一倒,里面的陶碗碎了一半,他脚踝一扭,连裤子也割破了。
回来的途中,大叔一张脸绯红,像是在烧窑的炉子面前一样。
年轻人一边给爹擦脚,一面碎碎念,忽然,大叔“嗡”一声哭了起来。
“这……怎么办才好,碗碟摔了大半,那都是钱呐……”
“你先紧着你的脚。”
“我有什么用处啊?老天怎么不收了我的命去……”
大叔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
“吃吧,别客气。”
几人吃惯了孙二的手艺。
一时间……
另外,颜仕明端出来的装菜羹的盆子,跟昨晚,给他爹擦脚换水的盆子,一模一样。
三人客客气气勉勉强强吃了一小碗。
颜大叔说道:“去年那时,你救了我一次,今年又是一次,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们尽管说。”
“你们是青苔镇的人,我就想向你们打听一下,有没有相熟的烧窑师傅,懂得看火那种?”
“你是要烧陶,还是烧瓷?你说的是火工,还是把桩?”
毕竟是行内人。
细说起来那就深了,不过,颜大叔跟她解释半天,她还是听懂了许多。
烧窑。
陶瓷。
自然是分两种,一个是烧陶,一个是烧瓷,区别在于温度,烧陶的温度在七八百度,烧瓷的温度则在千度。
而她想要找的烧窑师傅,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用颜大叔的话来说,应该叫做“把桩”,意思就是负责煅烧流程的一位高级经理。
像她昨日在烧窑场看见的人,都不是把桩。
光是在烧窑场地,从小工到把桩,起码得干二十来年,还不一定能当把桩。
本来就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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