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沚哪里管他,按着他光溜溜的后脑勺不松手,一面又向后看,“姑娘,快呀……”
卿晚晚虽然出身红楼,可自小受的管教和一般大家闺秀无二,她知道此时不该如此的,可是小沚已经为她做到了这个地步,便撩起裙角,匆忙从回廊内跳了出去,直直冲向屋子内!
“表……”她奔得太急,被门槛瞬间绊倒,极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了慧听见声音,起身来看,卿晚晚眼圈红透,正哆哆嗦嗦起身……
“你这是何苦……”了慧有些不忍。
“表哥……”卿晚晚在他面前如同小孩子,她不顾礼仪用手抹了抹眼泪,巴巴望着他,“我下月如果再没有人赎身,便要一辈都待在红楼了……”
对于她,了慧从前是同情,而想起一切后,又觉得天意弄人。
“回去吧。”他闭上眼睛,“你我……有各自的因果。”
“表哥……”卿晚晚听了哭得更急,“爹爹将我许给你的,我虽然走失了,却一直记着,我现在依然是清白之身!”
她哀哀地望着眼前玉质清兰的男子,他自小就卓尔不群,是父母为她选定的夫婿,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被人劫走,卖到这种地方……
而意外认出的表哥,竟然已经出了家!
两人完好无损,命运却像隔了鸿沟一般,再也无法交汇……
她多希望表哥能为自己赎身,她们双双离开,倒一处谁都没有的世外桃源。
“……我渡不了你。”睁开眼睛,了慧看着她道。
不论是身,还是心,他都救不了。
“你早应该为自己做好打算,不该寄托于我。”
卿晚晚的眼睛大大地睁着,像是很吃力才能够听懂他的话,那双美眸本该媚如丝的,此刻却只有委屈……
是啊,她知道表哥没那么多为她赎身的钱财,甚至对她没有心思,可是她只是个弱女子,除了表哥没有任何的依靠了。
她后退一步,无助地擦了擦眼泪,转身跌跌撞撞往外走……
小沚还在和真法戒痴吵架,见她出来,也不顾上别的,只是心疼地扶住人,“姑娘……”
两个小和尚看她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相视一眼,也不说话了。
卿晚晚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小沚身上,扯了个难看的笑容,“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她由小沚撑着,逃似的离开了禅院。
真法挠挠脑袋,忽然有所悟,“原来如此。”
“什么……”戒痴连忙问。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今日一课,师傅是告诉我们,作为出家人,万万不得陷入俗世情爱之中!”他沉沉道。
“是吗……”戒痴看着禅院大门,“可是那位施主真的好漂亮……”
“不漂亮怎么显得心智坚定呢?”
真法一拍他的脑袋,“我看你改叫花痴好了,下课了,去斋堂!”
卿晚晚伤心欲绝,坐在马车上始终一言不发,小沚告诉她自己问得了竹娘子的住所,也引不起她任何反应……
回到红楼,这情况也不见好转,可急坏了芳妈妈,她看着卿晚晚这失了魂的样子,一把抓过小沚,“你个死丫头,怎么照顾姑娘的!不是去祈福吗?晚娘究竟怎么了……”
这眼瞧着就要开市了,此刻花魁苦着一张脸,是要给谁看呐!
小沚只能用手挡着自己,她不能泄露姑娘的心思,可若是不说话,芳妈妈一定是要她吃苦头的!
泗姑娘从楼上下来,正好看见这一幕,饶有兴致走到卿晚晚跟前,“花魁不愧是花魁,就连苦瓜脸都令人心醉……”
泗姑娘是花名,因格外开放,她一直是红楼最红的姑娘之一,向来对于卿晚晚这种卖艺不卖身的清高劲儿很瞧不上。
“妈妈,我今日来了月事,难受的紧,不干小沚的事。”卿晚晚虚弱地开口。
“这次怎么这么早……”芳妈妈拉住她冰凉的小手,晚娘的月事是在月末的,她本来还担心会误了游船。
“我想回屋休息……”她红着眼睛说。
“既然如此,小沚,你还不去给晚娘熬些红糖水!”芳妈妈瞪了小沚一眼,扭头又柔声道,“晚娘啊,那今天你便不必出来了,游船的事,你可一定要上心,今次来的那可都是达官贵人,若是你争气,哪儿还担心没人赎身呐?”
“妈妈……”泗姑娘拉着芳妈妈的胳膊,“您就是偏心眼,我们都是路边捡的,我今儿也来月事了!我也要歇着……”
“哎呦!”芳妈妈反手捏住她的脸颊,“你这个鬼精儿!就是看不得妈妈关心其他人,我吃喝用度哪个少着你了!成天添堵!”
“好妈妈!”泗姑娘往回躲,“别捏了,一会脸都红了,女儿还要见客呢……”
卿晚晚不想听泗姑娘冷嘲热讽,她扶着栏杆,安静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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