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没有对朱祁镇生出责怪之意,因为在这种场景下,换作别人也会这么做。可即便这样,她心里总闪过一许小小失落。
“你等是想以下犯?”
索性为首的小喽喽并未发难。他见媚娘气势不凡心底怀疑少了几分,但碍于头吩咐,只好硬着头皮赔起笑:“小的哪敢犯?今夜头严格叮嘱,不管何人进出一律验清身分;这立下的规矩可不能兴坏,圣姑还是亮出身分吧!”
媚娘面色大有不悦,但还是从腰间取下佩囊,亮出一尊白石雕刻的玉莲对着为首小喽啰冷声道:“验清了吗?”
小喽啰草草看了一眼,连连哈腰点头:“多有冒犯,还望圣姑息怒。”
媚娘冷哼一声领着朱祁镇径直离去。顺着山坡走许远半刻,一路虽频频迎巡逻目光,不过好在没人前盘问,二人因此稍稍松了口气。朱祁镇再次暗感庆幸,没有媚娘相助,不然自己寻到此处也难以进寨。
“顺着这条道爬到半坡有处平地,公子手下.....应该就关押在那。”媚娘悄声断续地说道,想来对关押地点有些拿不准。
“好,一切按事先规定来办。”朱祁镇这次没有生疑,毕竟刚才所遇就是最好证明;再者,如今到了虎穴中,就算心有怀疑也无济于事,只能选择相信她。
爬半坡,隔着老远就听见其间划拳喧闹一片。俩人寻得一颗老树作为障碍探头一瞧,平地一排茅草屋外大摆酒席数十桌,席间所坐之人尽数穿着官兵甲胄,大行享乐相互敬酒,一派杯觥交错景象。
“公子,他们穿着甲胄大摆庆功宴毫无顾忌,想必是我教中人士;看来公子手下极大可能关在这排屋中;可现在他们聚集一起,不好逐个击破啊!”
朱祁镇轻轻点着头沉吟不言,他快速扫了一眼,瞧见聚在席间吃酒人少说也有几十位。顿感有些难办,不知该从何处动手。
恰在这时,席间一名醉态男子端着酒杯爬了桌,嚷嚷大叫:“既然今儿咱当了一回官爷,那就得尽兴不是?来来,都叫一声将军听听,好让我乐呵一番。”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哄堂大笑:“都瞧瞧,这厮吃了酒想着做春秋大梦呢!”
接着,身旁几人出手去拉:“下来,下来,别扫了我们吃酒的兴。”
“放手,放手,真不识趣,我自己会下来。”醉态男子不满地嘟囔一句,跳下桌就往外走去。
“哎,你这厮要去哪儿?”
“腹中绞痛得紧,不去外边方便难不成在这?”醉态男子没好气丢下一句,头也不回走开了。
朱祁镇正愁无从下手,就见着那男子醉晕晕走了过来,心中瞬间一亮想到了法子。
醉汉歪歪倒倒走到树前,窸窸窣窣解着腰带,忽地一下,一个黑影突至从身后罩住了他的嘴,将他往树后拖。醉汉大骇,慌乱向着自己腰间摸去。朱祁镇哪会给他机会,迅疾一拳打去,醉汉一下瞳孔圆睁垂下了脑袋,不知是死是活。
“媚娘,你速去坡下寨门求救,就说官兵趁乱杀出来了。”朱祁镇一边说,一边拖着尸体找地方掩藏。
“嗯。”尽管媚娘不知朱祁镇换了什么主意,然她没作多想,转身往坡下赶去。
过了片刻一会儿,好不容易将醉汉藏好,朱祁镇就见着坡下隐约传来火把亮光,他来不及缓气,连忙扮出惊恐状朝着酒席大步跑去。“不好了!不好了!官兵乔装打扮我教中人骗开了山门,已经朝着山杀来了。”
正在把酒言话的教众端着酒杯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数数将目光看向朱祁镇:“你莫不是在胡说八道夜里圣使还再三嘱咐,那看守教众怎会轻易开门??还有,你怎么如此面生?”
有人发了言,其他教众跟着附和:“就是,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一连几问把朱祁镇给难住了,他没想到这些教徒还有几分清醒,一时间找不到好理由来搪塞,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是新来的,一.......一直负..负..”
话还未说完,对方便插过了话:“一直负责看守寨门?”
朱祁镇正愁找不到借口,一听到此言,赶忙顺着葫芦往下滚:“对对对,我就是负责看守寨门。”
哪料,此话一出,席间教众猛然起身同仇敌忾:“是你打开寨门放官兵进来的?”
朱祁镇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要是我开的寨门,哪还能在这站着说话?”
众人一听似乎有理,一致点头认同。朱祁镇趁机说:“现在官兵已经杀来了,就算要怪罪,那也得解决燃眉之急再说不是?”
教众闻言纷纷爬桌子俯瞰山下。这一瞧,将众人吓得不清:“不好,火把越来越近了。”
朱祁镇见状,再次添柴加火:“快,快拦住他们,不然圣使怪罪下来,谁都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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