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宣府,朱祁镇三人不疾不徐地驶在荒漠之上,此时已是晚秋。放眼望去漫无边际的荒漠上几乎全是岩石风化的沙砾,以及稀疏的草根。北风呼呼吹起,总会听到“沙沙”的声响。
“我们走了多久了?”
“回皇上,约莫着有一个时辰了。”
“停下歇会儿吧,朕有些头晕。”
吁......
袁彬将朱祁镇扶下了马,见皇上面色不佳。不禁问道:“哈铭,迷药毒性怎还未散去?”
哈铭细细端详着皇上的面色,轻叹道:“皇上一夜未眠,又加上粮水未进这才导致身子虚弱。”
袁彬取下盛水的葫芦,献给朱祁镇。
“皇上,请用水。”
“朕不渴。”
朱祁镇眺望着这片不毛之地,轻轻摇着头。
“哈铭,取地图看看,我们现处在什么位置?”
哈铭从腰间取下地图,放在地上铺了开来。
“回皇上,我们大致处在宣府西北郊外四十里处。”
朕又困又饿,实在难受的紧,你瞧瞧这附近有村落吗?
哈铭在地图查看一番道:“禀皇上,此去万全右卫的途中有不少村子;只是近期鞑子劫掠严重,不知还有百姓居住否。”
“上马,赶到村子里落脚歇息。”
三人匆匆上了马,往万全右卫城方向驶去。
就在三人上马的同时,王员外、鞑姬以及家奴四人已从宣府出发,同样朝着万全右卫城驶去。
“皇上,在走没多久应该就能见着村落了。”
如同哈铭所说,不过片刻功夫,便见着一座孤零零的村落矗立在荒漠之上着,在这秋风之中显得萧瑟而荒凉。成群结队的乌鸦在村落空中盘旋着,时不时发出“剐剐”的叫声。
“启禀皇上,此村落必有将死之人。”
“何以见得?”
袁彬拱手道:“回皇上话,将死之人的内脏多半已经腐烂,会散发出一股尸臭味。老鸹是擅吃腐肉的雀儿,嗅觉异常灵敏;一旦嗅到腐臭味,便会蜂拥而至,在房屋周围叫唤着。由于叫声骇人,且叫唤后,家中病人没几日便死去。因此,被百姓称为锁魂的黑白无常。”
哈铭对于此事闻所未闻,诧异道:“还有这种事?”
朱祁镇带着丝笑意道:“没想到你一名武将,竟知晓这些民间琐事。”
袁彬讪讪道:“臣自由饱读诗书,这些琐事是在孙思邈老先生的著作里得知。”
朱祁镇这才想起袁彬自幼聪颖,能诗善文,因出生于近侍家庭所以世袭了武职。
哈铭打趣道:“没想到袁指挥使还是个读书人呐。”
“去去去,别拿我寻乐子。”
“进村......驾。”
朱祁镇说完驾马向村里驰去,二人立即快马加鞭跟了上去。
快靠近村落之时,一股尸体腐臭之味扑鼻而来,让人闻之欲呕,三人赶忙蒙上了布。
哈铭捂住鼻子囔道:“皇上,这村里十有八九全是腐尸,不然怎会发出这般大的臭味。”
朱祁镇忍着呛鼻的臭味望着天上道:“老鸹盘旋着鸣叫,说明村里还有将死之人,进去看看。”
进了村,杂乱不堪的场景暴露在了眼前。道路两旁的房屋大门歪歪扭扭的敞着,遍地一片狼藉,有从簸箕里洒落满地的大豆、有撕烂的碎布、有踩扁的干饼、有凌乱的家禽羽毛以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袁彬观察了四周道:“看来这村落被鞑子洗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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