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在一处偏僻的小院里,长房的人陆陆续续将箱子抬了进去。
罗氏领着陪嫁锦鲤在不远处的游廊上,伫步而望,见状不免摇头:“这老夫人面上说得那么好听,结果就置办了这么个偏冷阴湿的小院给多年没见的孙女……”
锦鲤谨慎地望了望四周,“三夫人,这不是自己的院儿,还是别说了。”
罗氏闻言就来气,“不是自己的院儿怎么了,谁还不许我说话了……”
锦鲤有些苦恼地看着罗氏,劝道:“夫人,我们自然是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只是别提不值当的事儿。”
罗氏笑了:“你这丫头劝我,倒像是练成了本事。”
“夫人,”锦鲤朝那院儿撇了撇嘴:“老夫人好歹是收拾了间院子给姑娘,长房大夫人都不曾言语,我们何必管这事儿。”
罗氏有些幸灾乐祸,“这金氏平白无故多个姑娘都没怎么操心,我怎么会去管这档子事儿。”
“锦鲤,”罗氏扶了扶头上的金钗,“这也没什么热闹瞧了,我们回吧。”
“夫人,本来就不算什么热闹。”锦鲤开口道,越发将老夫人兴师动众整理小院的事情说得微不足道。
罗氏只觉得满心的快意,回到屋里,给自己慢慢倒了杯茶。自从长房嫡子江淮春死后,家中的内务虽给了二房的温氏。可罗氏对手下的人管得极严,三房里多半又是她娘家带来的仆人,温氏对着家里的陈年旧账就已经头疼,根本没工夫插手她院里的事儿。
她如今这小日子过得可比既要管家,又要担忧丈夫即将赴京的温氏要舒服多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锦鲤进来道,“还没进我们院,老爷身边的宝来先回来了,说老爷在前厅遇见去乡下薛管事先派回来的人了。”
罗氏来了兴趣,高兴道:“可是又有好玩的事儿了。”
锦鲤抿嘴笑道:“夫人可好奇,稍后问问老爷不就知道了。”
正说话着,罗氏的管事嬷嬷金桂提盒进来了,因她也是罗氏娘家的旧人,只有她们主仆的时候,言语也很随意,便跟着道:“老夫人可谓劳心劳力,为了没见的孙女,还特意出了趟门去城里的寺庙上香祈福呢。”
罗氏遏制不住地满脸笑意:“装,特别能装!我都嫁进来这么多年了,老夫人怎么还那么能装!”
金桂将提盒放在桌面上,也笑道:“小姐不也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嘛。”
罗氏啐了一口道:“我本性还是好,能和她老人家比吗?明明不喜欢这个孙女,却要装得菩萨心肠。”
锦鲤一面从提盒里将各色果脯零嘴取出,一面思忖道:“老夫人难得出一趟门,这事儿在兰溪府也算是稀罕事,莫不是过几日,全府城的人都知道江家多了一位孙小姐。”
罗氏顿了顿,回味过来:“我说这老夫人怎么就出门了……”
话还没说完,院外就冲进来一个十岁的孩童,大声地喊:“娘!”
罗氏站了起来,骂道:“怎么从学堂跑回来了,还在院里大呼小叫!”
男孩不怕,进了屋子高声道:“我在学堂听同窗说了,我们家要有个姐姐了。”
罗氏眉梢不悦地抬了抬,问:“听谁说的?”
男孩道:“温家五房的孙子,温明白啊。”
“温家五房的孙子?”罗氏皱了皱眉,怒笑道:“合着江家就没有秘密,温家一个旁支的小孙子都知道,这宅子真不知道是姓江,还是姓温了。”
金桂扯了扯罗氏:“夫人在少爷面前说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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