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中有的人没了胳膊,断肢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有的人没有腿脚,只能在地上往前爬;有的人眼眶里血肉模糊,跌跌撞撞地时不时趔趄着倒下,被人发现后呼喝着抽打几下,慌忙爬起来;有的明显是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肩背深深地驼着,像是驼着壳子的老鳖缓慢地挪着步子。队伍后面竟然还跟着几个抽泣着的半大姑娘,三四个吸溜着鼻涕的小孩……
十几个手持长鞭的骑兵穿插在他们中间,时不时挥舞着鞭子棍棒抽打着这些行动迟缓的人!
难道他们这些人过去之后是当箭靶子的?还是,后面的军队是要靠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去攻城门?
正思索间,脚步慢了一些,身上又挨了一记鞭子!好吧,他忍!
这具身体可能有些中暑,头昏脑胀的,胃里也是空空的,身上的鞭伤一抽一抽地疼,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但为了少挨鞭子,他也只得咬紧牙关拼命地跟上人群。
此时,他们这干人已经快到了城墙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内。骑兵们喝令队伍停了下来。
只听这些手拿长鞭棍棒的监工们朝着城墙上的守城兵士们喊道:“听说你们将军怜老惜幼,对百姓最是宽和仁善!瞧见没?这些都是你们郡府里的百姓!如果你们不打开城门,他们就会被活活打死!你们将军置百姓于死地,还谈何仁善名声!”
城墙上有些骚动,紧接着有人向下喊话:“我们将军是心善,但要打开城门,死的更多的就是城中的老百姓与我们这些人,到时将军会更难过!你们要是再敢往前走,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又有人冲下面的老弱喊道:“你们可是被叛军赶上战场的,要是死了也是这些叛军害的,做了鬼要报仇的话,也去找他们,可别恨错了人!”
城下的老弱病残只是麻木地立着,没有前进也没敢退后。
对于这些言语,这些人哪有那么多想法!清楚自己是来做炮灰的,怎么死,死在谁手里,这些问题于这些人来说又有何意义,他们连自己活着都是悄无声息的一粒尘粒,死就更溅不起任何水花儿了……
朝廷也罢,身后的叛军也罢,他们争他们的,抓来他们这些底层老百姓做什么?
多少人辛苦挣扎拼命劳作只为了能填饱肚子,天冷时能加件棉衣。一年辛苦劳作,到头来粮食全被上面征收干净,成了别人的口粮,饥寒交迫中,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上层大人物之间的你争我夺?
他们是怎么被抓到战场上来的?过程已经忘记,只知道不管到了哪里,肚子始终是空空的。
陆瑾萱总算明白了他们这些人的处境,原主这娃妥妥的是一枚炮灰啊!
听脑海里那道意识表达的意思,以后她陆瑾萱可能一直得做炮灰人生的紧急接盘侠了,也许可以把她的炮灰生涯写成一部《炮灰是怎样练出来的》!
想起之前抽他鞭子的兵士说过的话:“不想上战场,又要当逃兵?”原主之前也是叛军?
他看到那些骑着马的监工身上穿的也是土褐色的衣衫,只是原主身上的衣衫被抽烂了,看不出来原先的样式而已,也不知为何这身体的主人被当作了逃兵,现在更是被直接赶到了城墙下冒充老百姓,来威胁仁善的将军打开城门。
对面的将士们坚守城池,怎会因他们这些平凡的生命而屈服于叛军的恶毒伎俩?只要进入了射程之内,城墙上的箭矢绝不会对他们留情。停步不前?后面虎视眈眈的叛军也不会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该怎么活下去?
面临如此绝境,陆瑾萱因穿成男人而引起的情绪波动倒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趁着双方对峙之时,他不着痕迹地观察起了周围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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