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姬长老冷笑着反问道,“河洛儿女,有站着死的,没有跪着活的!”
“老兄!不为自己着想,怎么着也要考虑一下亲人朋友,还有这帮跟着你混江湖的弟子们!”郭铁拐说得动情,还特地用嘴巴努了努门外的一群弟子。此刻他两人正在饮马寨卫家大院的正屋说话,天井里站满了两派的弟子,都是跟着他俩到龙威城参加武林大会的。
“老兄,那是多少条人命呀?!再说了,龚鬼子就是消灭了咱们,这帮叫花子、老农民就没人带了?!他可以随时再找出无数个带头大哥,帮助咱们管理帮派事务,那时候咱们不是白死了?!”郭铁拐腿瘸心也歪,言语间说得滴水不漏,由不得对方不相信自己,不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老兄!你不是得了龚鬼子什么好处吧?!”
“好处?!能有个什么好处?!我的这些属下,都是些种地的农民,他能多给我一亩地,还是能减了我们一年的租!?”
“那你怎么处处为了一个汉奸说话?!”
“我的哥哥呀!亏你姬家是河洛名门,周天子后裔,你自己心里不明白?!洛城为十三朝古都,每次朝代更迭,前任都说后任是乱臣贼子,其实那不过是正常的历史变换罢了!现在李居正的架势,肯定是要做洛城王的,龚鬼子跟着他干,将来怎么着不当个大将军?!我们何必跟他过不去呢?!”
姬长老看着郭铁拐,一时说不出话来。作为老江湖,姬长老也是一个老油条,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平时也和郭铁拐一起做了不少缺德的事情,只是面对汉奸,他总觉得不能同流合污,这里面有一个原则问题。
卫十一和小蛮两人,趴在房梁上,静静地听着下面两人的言论。
小蛮是个冷性子,所以一直保持着平静,而卫十一就不行了,他用自己的手指,在小蛮的手掌上写道:“郭铁拐说不定已经被收买,要特意提防!”
“下一步行动中,必要的时候,可以联系姬长老,终究是河洛名门、周天子后裔,现在虽然混成了乞丐头子,但是心里还算有国家民族!”
郭铁拐从身上抖出一张纸来,卫十一看着,正是他曾经用来擦屁股的“英雄帖”。
“老兄,你看看,他已经占领了龙威城,整个洛南都是他的了,咱们能是敌手?!”郭铁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言语的声调却显得很是羡慕,“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能得天下的人呀!”
“胡扯!龚鬼子一个汉奸痞子,能够得天下?!这样的人得了天下,咱们都要跟着受罪!”姬长老急得拍了桌子,愤怒地说道。
“行行行!老兄你说得对!”郭铁拐明显不愿意与同伴争论,便敷衍性地说道,“龚鬼子的事情,咱们到龙威城再论!”
两个人说完话,便出去召集属下,出了卫家大院。
卫十一从房梁上下来,捡起地上的那张“英雄帖”,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和小蛮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地窖里探出一个脑袋,自从被军统抓到地下监狱,然后又被日本鬼子控制,最后卫十一让人放了所有的囚犯,武七斤便随着囚犯们逃了出来,之后在混乱的洛城中混了几天,没有找到卫十一,后来听说了龙威城失陷的消息,他只能秘密地潜了回来,在饮马寨村各家各户可以躲藏的地方藏着,不过已经与卫十一两次失之交臂。
卫十一带着小蛮坐上渡船,过了洛水,在洛南的岸边再次赶上丐帮与镰刀帮时,发觉已经不见了丐帮帮主姬长老,代之而主持帮务的是一个年轻的弟子,叫什么“孙长老”,孙长老看起来对郭铁拐极其敬重,走路都不敢和他并排,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孙长老,我们此次前往龙威城,参加武林大会,可要认清形势呀!”郭铁拐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
“郭帮主对在下有提携之恩,武林大会上,丐帮唯镰刀帮马首是瞻!”孙长老陪着笑脸说道。
卫十一在附近看来,猜测他们应该已经杀害了姬长老,而扶持了听话的孙长老。
郭铁拐满意地拍着孙长老的肩膀,笑道:“只要能够顺利地推选龚鬼子当了武林盟主,他能亏待咱们?!”
“那是!那是!”孙长老用力地点着脑袋说道。
卫十一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向南,很快来到了龙威城下,见到经历了一场大难的龙威城,已经被部分地修整过,残垣断壁也都被清理了。
远处少林派若怯禅师带领一众弟子,正在经过关卡,他们的身后是白云庵的妙云师太和洛神派的周长夫,以及他们的弟子。
铁砂帮的余帮主本身与周长夫关系不错,但是由于最近周长夫被老尼姑“挟持”,明确表示不愿意支持龚鬼子当武林盟主。余帮主只好“明大势”地远离了周长夫,目前刚与镰刀帮和丐帮相见,几个人欢喜得如同亲兄弟一样,携手往关卡的方向而去。
卫十一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关卡,自己也和小蛮一起往里面进,为了不被人家认出来,他特意和之前的镰刀帮、丐帮、铁砂帮保持了一定距离,守关卡的士兵看到他们,举起汉阳造拦道:“你们是什么人?!”
“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卫十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有没有英雄帖!?”那人蛮横地问道,他看待卫十一和小蛮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毕竟这两位“游侠”穿得普普通通,手下又没有弟子跟着服侍,一看就是不成功的江湖人士,还有可能是故意装扮成这样,来混吃混喝的呢!
“英雄帖!?”卫十一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怎么没有?!”想起自己曾经在鹰隼峡外,如厕时捡到的那张,他心里便觉得好笑,而递上去的却只能是捡自郭铁拐的那张英雄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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