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扑克兵的前进,众人一同来到了一处较为宽阔的场地。在场地的四周,衣着华丽的贵妇和朝臣们分列于御帐的两侧。待到肩舆落下,红王后站起身来,朝众人礼貌地点了一下头,随即转身坐到了御帐下的王座里。在王座前,三三两两的扑克兵们分布在球场上,手脚撑地将身子弓成了一个个半弧状的球门。
“众爱卿,开始吧。”抬起双手朝前挥了挥,红王后高声喊道。听此,场外的贵族们慌忙地扶着假发、提着裙摆,鱼贯一般地朝球场跑去。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坐在王座旁的小茶几上,白子青皱眉问道。
“取悦我。”拿着茶杯吮了一口,红王后带着从容的笑容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听此,白子青抬头看去,只见贵妇和朝臣们你挤我、我拽你,雍容华贵的朝袍和裙摆乱哄哄地打成一团。见了这副场景,红王后笑得合不拢嘴,涂着红色美甲的纤纤玉指不时地朝球场上乱指着,高喊道:“砍下他的头!还有他的!她的!”
坐在这副荒诞的讽刺漫画前,白子青靠着玉盘中的橘子,呆呆地望着朝臣贵妇一个个地被扑克兵拖下球场。
半个小时过去了,眼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留在场上的贵族们如同发了疯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做着鬼脸,做作的模样令人一看便知道是装疯卖傻。看到这里,瘫软着身子的红王后倚在王座上打了个哈欠,带着倦怠的笑容晃了一下手中的湘妃扇。
“剩下的人,也都砍了吧。”
“是。”说着,一旁的红心武士微微欠了下身,随即朝扑克兵们猛地一抬手,示意他们前去抓人。
在贵族们的哭喊声中,红王后扭过头来,朝武士说道:“这些人的家产,要全部收入内帑。”
“是。”红心武士答道。
说罢,红王后又将头转到了另一侧,对着百无聊赖的白子青说道:“亲爱的,即兴演出已经结束了,那就让我们开始比赛吧。”
白子青:“比赛?什么比赛?”
“当然是槌球比赛。”说罢,红王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从王座旁的杆筒里抽出了一根一米有余的湘妃扇,抖擞着肩膀朝球场走去。
“用扇子打球,微臣这还是头一回见到。”站在武士的手心上,白子青陪笑着说道。
“扇子可是个好东西,按照网上的教程说,只要颜色搭配的好,扇子产生的整体效果要比镯子和耳坠明显。”红王后说道,“除此之外,扇子还能遮面、传话。所以伏尔泰不是也说过么:不拿扇子的女士犹如不拿剑的男子。”
“嗯,当然也可以扇风乘凉……”
“用扇子扇风?”一听这话,红王后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看白子青,“子青,不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扇子是精致的装饰,怎么能来扇风呢?”
听此,白子青连忙赔笑了一下,心中则是默默叹了口气:“贵妇人的世界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穿过假发遍地的草坪,红王后在球门前站下了脚步,待挥起长长的扇柄,她高喊了一句“球来!”听此,刘樰抱着一个球状物体,小跑着来到了王后身边,弯腰将球放在了地上。好奇之余,白子青低头看去,只见在红王后的脚边,那个毛发杂乱的球体正在四下滚动着。
仔细朝毛球端详了一番,坐在武士手上的白子青瞬间一个激灵,差点吓得跌落下来。
“安王……殿下……”
“子青姐!”看着高坐在上面的白子青,丹演的脑袋晃悠了一下,随即弹跳着笑出了声来:“你怎么在这里呢?一起来打球么?”
“嗯……这么说,您已经接受自己作为球的新身份了么?”
“为人臣子,为君分忧嘛。”丹演摇晃着头说道,“只要能博取王后陛下一笑,臣子就是割头献上也毫无怨言。古人既然能够做到割肉奉君尽丹心,那我又怎么不能割头奉君进丹心呢?”
“这价值观也太恐怖了。”听了这肉麻的话,白子青浑身顿时起满了层鸡皮疙瘩。
看着丹演那谄媚的笑容,高高在上的红王后抬脚踩在了她的笑脸上,一双涂着红色眼影的杏目流露出了仁慈的目光:“忠臣啊,演儿,你真是本朝的介子推。为了表彰你的忠勇,我决定赏给你一个谥号。”
“万岁!万万岁!”
听了这话,丹演兴奋地扭动着半截脖子,在长公主的鞋子下山呼万岁着。见此,红王后活动了一下胳膊,扭头对白子青笑道:“子青,你会不会打槌球?”
“微臣没学过。”
“没关系,我来教你。”说着,长公主拿着湘妃扇,抬脚将丹演的头踢到了一个顺手的位置上。待瞄准了扑克兵搭起的球门,她挥了挥扇子,猛地将其打在了丹演的头上。随着“乒”的一声,只见那丹演的头咕噜噜地朝前面滚了过去,而后打着旋钻进了球门中。瞬间,四下的扑克兵和侍女们都欢呼了起来,“万岁”之声如排山倒海一般从场外传来。
“谢谢大家,谢谢”
捏着裙摆转过了身,长公主优雅地朝众人行了个宫廷的屈膝礼。在场外的一边,贵族们的头已经全部被砍了下来,数十颗浓妆艳抹的头颅堆成了一个金字塔,只见他们一个个忍着疼痛,龇牙咧嘴地也随着众人一起欢呼着。
“爱你们,么么哒”朝摞在一起的头颅们飞吻了一番,长公主转过身来,对着白子青说道:“轮到你了,亲爱的孩子。”
从武士的手中接过一根牙签,白子青左右看了看,抬头对长公主说道:“陛下,微臣还是不要用人头作球了吧,似乎有点儿大。”
听了这话,红王后回头对红心武士说,“你去找只小动物来,砍下脑袋给子青当球用。”
武士听了,微微一欠身子:“是的,陛下。但要什么样的动物呢?”
“兔子。”长公主杵着扇子道,“我记得今天有一名担任礼赞官的兔子迟到,你给我把它拎来。”
“是。”
坐在草坪上等了不久,只听远处一阵喧闹声从身后传来,听此,白子青转头看去,便见武士攥着一只长着兔耳朵的女孩,带着扑克兵朝自己走来。在她的手中,那女孩奋力地挣扎着,一双眼睛紧紧眯在一起。
一见到这女孩,白子青猛地睁大了双眼,一翻身站了起来。
“丹鸢鸢!”抬头看着游惠手中的兔子,白子青大喊道。
“怎么?你们认识?”红王后低头问道。
“是的陛下,她劫持了平王。”
“平王?哪个平王?”
“陛下不认识?就是您的臣弟,平亲王丹渊。”
“没有听说过。”红王后摇了摇头,“何况我只有臣子,没有弟弟。”
“红王后!你这个暴君!”悬在空中挥舞着拳头,丹鸢鸢大喊道,“只是迟到了一次而已,你就要杀我?这梦镜王国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噗嗤地笑出了声来,红王后眯着红色眼影下的杏目,低头对丹鸢鸢说道,“你知道王法长什么样么?”
“臣不知!”丹鸢鸢倔强道。
暗红色的天空下,阴郁的赤云将球场照得隐隐发亮。听了丹鸢鸢的回答,红王后微笑地抬起手来,指着自己的脸蛋说道:
“你说的王法,就长我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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