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丹渊答话,只听远处的丹演诡异地笑了笑。
“想我丹演长这么大了,二十年来杀人无数,还从来没被这么骂过。”说着,丹演扭头走到了餐桌的转角处,双手拿着宗庆芷的平板背在了身后,“不过看你年纪小,本王也不追究了,你把手像这样伸出来,我就把你的玩具还给你。”
说着,丹演站在了餐桌的一边,将一只手伸在了桌子的上方。
“嗯……”听了这话,宗庆芷揉了揉满含泪水的眼睛,随后爬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抽着鼻子学丹演的模样,将手伸到她的手边。
见此,丹演猛地从身后抄起了一把银刀,照着宗庆芷的小手狠狠地扎了下去,瞬间,鲜血顺着锃亮的刀光喷到了雪白的桌布上。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银刀穿过了宗庆芷的手,直直地插入了桌子上。
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残忍地穿透了过去,宗庆芷眼含泪水愣了两秒钟,而后缓缓张大了嘴,随即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嚎哭声。
“安王,你……你……”见到弟弟被这样对待,宗家的两个人瞬间变了颜色,原本盛气凌人的模样一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这两人面如死灰的模样,冯云院轻咳了一下,而后站起了身子。
“三公子,四公子,我现在不杀他们,也是为你们着想。想你历代宗礼寺令,代代受他丹家厚恩。现在一并杀了,你们可就是铁板钉钉的罪人了。清君侧?我看是要清君吧?”
说着,冯云院看了一眼身后干嚎着的宗庆芷,又笑着说道:“再说你们家里,不是还藏着一块太宗皇帝留下来的保命符么?只有你们不杀丹家众人,那保命符才有用武之地。”
“保命符?你是说……”
“还用我说啊?就是那块太宗皇帝所赐‘恕卿九死’的丹书铁券。但凡持此铁券者,全家都可免死罪九次,这么好的宝贝,你们怎么一点儿都不重视?赶快去取了来!等各团部兴师问罪之时,你们把铁券一亮,即使是丹月什见了,也要朝这铁疙瘩山呼万岁呢。”
“好……好,我、我这就取了来。”说着,宗庆文和宗庆德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即抛下了弟弟,扭头往亭子外跑去了。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冯云院长出了一口气,随即走到了丹演的身边,只见她两眼冒着兴奋的寒光,正一脸诡笑地嗅着桌面上的血腥气:“好香的味道啊,虽然你小子嘴臭,但好像肉还挺好吃的。”
“别闹了,安王,快把刀拔了吧。”说着,冯云院一拍丹演的肩膀:“到时候有人类要来,见了这场景不好解释的。”
听了这话,丹演小声地“切”了一句,随后握着手中的银刀将其从桌子上猛拔了出来,随着宗庆芷的一声惨叫。一时之间,血流如注。
“嫂子,麻烦你帮这孩子包扎一下去吧。”在安排了忠王妃去给宗庆芷包扎了伤口之后,长公主轻轻咽了口唾沫,笑看了冯云院两眼:“老冯,没看出来你还挺向着我丹家的,如果今晚我丹月什能活着走出忠王府,一定给你册一个代国公的爵位。”
“少来!你们丹家的爵位,比砍头刀还要硌脖子,我冯云院不稀罕。”说着,冯云院一边扯了干净的桌布交到了忠王妃的手中,一边帮她为宗庆芷包扎着手上的伤口,“而且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自己。”
“怎么讲?”
“这眼看宗礼寺要挡不住了。要是你们家都死绝了,那就只能让顺王当皇帝了。这位大姐,那可真是阴狠毒辣的主儿。城府之深不在你丹月什之下。”说着,冯云院微笑地扭过头来对长公主说道:“况且对我来说,你们涼廷还是保持这样的分裂状态才好。要是把你们左家的人都杀光了,谁去牵制右家的人呢?”
“代新侯,你的目光可真是长远啊。”笑着看了看丹演,长公主摇了摇头道:“既然考虑的这么远,那想必也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吧?说起来,我郁宫内务府的夔国公手下一直缺一名副职,你若不嫌弃……”
“你怎么知道我不嫌弃?”将宗庆芷的伤口包扎好后,冯云院一撑桌子站起了身来:“我嫌弃!嫌弃的很!别以为我和平安、夏元零是一路人,他们愿意做降将,我不愿意。”
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一片骚然之声,在高尔夫球场远远的地方,一大片忠部的士卒在探照灯的光影下快步走了过来。见此,围绕着击壤亭的看押士兵们纷纷举起了刀来,面朝着敌方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好了、不要打了,投降吧!”迈步走出了亭子,冯云院抬眼一看,只见亭外阵雨已停,徒有些微微细雨在夜幕中若隐若现。远处的中天山上,巨大的探照灯把高尔夫球场照得如同白昼,映得那细雨更加迷离。
听了他的话,众戍兵互相看了看,随即按照冯云院的指示,将刀放在了地上。见此,冯云院笑着回过头来,看了看坐在身后的长公主和丹渊。
“姓丹的,我有句话告诉你。”
听此,长公主、忠王,以及丹渊、丹烛和丹演都抬起了头来:“你说谁?”
“就是他,内个傻啦吧唧的姓丹的。”
“哦……”一听这话,长公主、忠亲王、丹烛和丹演都不约而同地朝丹渊看了过去。
“平王,我有句话,你一定要牢记。”说着,冯云院掸了掸衣袖上的水渍,看着左右无措的丹渊说道:“我知道你是个仁德的君王,而且这么年轻就统辖一批能臣良将,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但是你记住,我妖精一族不同人类,光有仁慈只会害了自己。想当年你爹平孝王也是立志要做仁君,其结果你也看见了。如果你真心想要保护好自己的臣子,就不要盲目的信任他们。这对你、对他们,都有好处。”
说罢,冯云院轻轻闭上了眼睛,而后瞬间化作一阵白光,朝松软的泥土中钻了进去。霎时间光隐亮没,只留下野草中小小的一个窟窿。
“娘的,又让他给跑了。”笑着看了看长公主,丹渊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待外面刀剑落地之声已毕,只见一班身穿棕色军服的将领走进了击壤亭来,随即撩了袍,朝忠王、忠王妃单膝下跪。
“臣救驾来迟,让王爷、王妃受惊了。”
“宗文乡怎么样了?”
“已经逃至中天山内,现已被我部包围。”
“这样啊。”叹了口气后,忠王朝他们轻轻抬了一下手:“都起来吧,这次是本王的不是,宠信佞臣,没听你们的劝谏,才有今日之祸。现在快去见过长公主和三位王爷吧。”
“是!”
说罢,那几名将校都扭过了膝盖,朝着坐在正前方的长公主低下了头:“臣等恭请居摄长公主圣安。”
见此,长公主在丹渊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来,旋即转眼望去,只见亭外的微雨已然停歇,强烈的探照灯光下,偌大的高尔夫球场如同灯光笼罩的足球场一般,在夜幕之中把一切光彩都聚焦在了凉亭上。
轻轻地舒了口气后,长公主迈步走出了亭子,在众军面前将手中的湘妃扇轻轻一扭,随着“刷”的一声,她那上扬着的嘴角便被扇子遮盖了起来,只留下一对淡红色的瞳孔在深邃的暗夜下闪着悠悠的寒光。
“宗家子孙,皆不要放过。”
轻轻倚靠着搀扶着自己的丹渊,长公主那微微的呼吸声略带着颤抖。凛凛的空气中,雨后的芬芳将一切夏季残存下来的燥热一扫而光,只留下刺骨的冷风席卷着中天山上血红的枫叶。秋天来了。
“依祖宗之法,尽数族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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