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叶衍正准备说点什么,叶昕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着叶昕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他叹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她会脱离他们,脱离这里,将自己在乌市留存过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叶昕接完工作电话回来,拍了一下叶衍的后背:“发什么呆啊,走吧。”
“姐,你有没有这辈子非做不可的事?”叶衍试探着问出这个问题。
叶昕抬头看了他一眼:“有。”
“是什么?”
“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为什么?”
“阿衍,有些感觉是没办法说清楚的,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属于这座城市,它带给你的或许是荣耀,但带给我的却是伤痛。”叶昕往前走,嘴里说着轻飘飘的话,脚步却无比沉重。
叶衍很早就离家去读书了,他对叶昕的过往,只在节假日回家后叶母的只言片语里能了解一二。
“是……因为老妈?”
“不是,她是生养我的人,即使我们气场不和,但她终归是咱妈,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但是阿衍,这座城市里的其他人,他们曾留给我一些不好的记忆,只要他们还在这儿,我便不想回来。”叶昕看着石板的纹路,那上面留有经年累月被人踩踏的痕迹。
前方路口的红灯亮了起来,她站定路边看着计时牌。
她刚才像是说了什么,但其实又什么都没说。
“姐,他们指的是谁?”
红灯开始倒计时,叶昕双手抱在胸前,没有说话。
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绿灯亮了!
“他们不是那么一两个人,他们是一种文化,一种‘排除异己’的文化。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同的,有天上的飞鸟,也有海里的鱼,甚至井底的青蛙,生物学构造将它们的领地划分,因此它们极少相互进犯。而人不一样,那么多人混在一起,总有的是飞鸟,有的是海鱼,有的是青蛙,但外形的相似迷惑了真实属性,无论是飞鸟想带海鱼上天,还是青蛙嘲笑飞鸟异想天开,都是一种偏见。而我,在乌市无数次受到这样的偏见……”
叶昕理了理已经长长的头发,冲叶衍笑了笑,她始终没有提到具体的事情,但从她语气传递出来的那股情绪,却叫叶衍感到难受。
“姐,做你想做的事,等我在外头买房了,咱把老妈接出来,以后就别回来了。”
听着弟弟暖心的话,叶昕觉得胸口的郁结才有所纾解。
有些事分开来说都是小事,但汇聚在一起,就像中了暴雨梨花针,细细密密地全扎在心口上,但却流不出一点血。
·
晚上七点,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走进婚礼的殿堂。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只是每当叶昕刚被幸福的场面打动,手机就会适时地响起,工作电话一个接一个,从创作小组到助理舒闻,甚至此刻在日本出差的林景伦也给她打了个电话,忽然拉着她聊海外市场。
“瞧瞧她,忙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国家领导人呢。”叶母见叶昕一次次离席去接电话,怕同桌的亲戚对她心生不满,便自己主动唱起了白脸。
“年轻人,忙点才好啊,哪像我家里那个,都毕业一年了,还在家窝着不出来。”
“昕昕在上海赚的不少吧?”
“没有的事,她就是个替别人打工的,才刚毕业,哪能那么快赚钱啊。”叶母听了身边俩亲戚的吹捧,连忙摆手否认。
叶衍正准备说话,就被叶母按住。
吃完酒席,母子三人包了辆车回家,叶衍一脸不解地发问:“妈,姐不是每个月都往家里拿好几千,她的工作也很好,你干嘛和表姨们这么说?”
叶母平生第一次给了儿子一个白眼:“所以说你到底还是年轻,财不外露知不知道?你姐工作刚起步,上海物价高,开销大,你那两个表姨,一个自私自利,一个嫉妒心强,要是让她们知道了你姐每个月赚多少钱,她们下一步怕是要每天来烦我。”
叶昕坐在副驾驶听着创作小组汇报工作,没听到后座叶母和叶衍的对话。
叶母说完看了她一眼,原本还说着话,忽然就沉默了,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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