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家,请坐吧!”
安辰一进来,承宏帝立即指了指道台前的一个早就备好的蒲团赐了座,显然提前就已经吩咐了对于安辰的接待问题。
安辰悠然走到蒲团上盘膝而坐,直视着这位身着道袍的君王。
这并非是安辰第一次陛见,早在十多年前,安家就在府邸接驾过一次。不过那时安辰还小,且记着大人叮嘱的所谓仰面视君有刺王杀驾之罪,没有细看过承宏帝,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视这位君王。
眼前的这位皇帝,十二岁登基,距今御极已有四十八个春秋,再过几天就是他的六十大寿了。此刻近距离看着,其面上皱纹不显,满头黑发中连一根白丝都挑不出来,乍一看的确是长生有术的样子,但是安辰还是从他的呼吸中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先天高手的感知何其敏锐!安辰分明察觉到面前这人呼吸短促、频繁,且双眼浑浊,应当是时常会觉得头晕、盗汗、四肢不协,这是清窍失灵之兆了。
这国师,别说什么长生术了,连医道也不算精通嘛!
安辰打量承宏帝的同时,承宏帝也同样打量着安辰。他记得十多年前驾临过安家一次,见过安琼安辰两兄弟,那时安辰还是一个懵懂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没练过武!
眼前这个人,头发盘成道髻,却着着一身儒衫,算的上仪表堂堂,但和以往那个明眸秀眉的小小少年差距很大,只能依稀中从眉眼看出几分从前的模样。
看来果然这十年风霜,所经所历颇多,变化很大啊!
相貌上的变化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其武学造诣,短短十年,怎么就从一个十八岁的贵公子,修成震惊朝野的武道先天呢?
这十年他去了哪里?字帖中的‘长江’又是何处?
“安卿家,朕要多谢你昨晚救了水溶一命啊!”
承宏帝一改朝堂上的阴厉,此刻对着安辰,却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安辰微微躬身道,“陛下不必挂怀,安某与北静王有幼年同窗之谊,也是昨晚恰巧撞上此事,出手也是应有之义,还是要多亏王府众人舍命,我不过略施援手而已。”
“呵呵,安卿家过谦了。”
承宏帝抚了抚三缕长髯,轻笑道:“朕闻王府属官与禁军奏报,昨夜刺客身手奇高,若非有安卿家这个武道先天出手,后果不堪设想。我大梁一夜之间出现了第七位武道先天,当真是我梁国之福啊。”
说到这里,承宏帝看着安辰年轻的面孔,似乎有些羡慕,“安卿家锦瑟年华,短短十年春秋,却已屹立于武道之巅,想必这十年经历非凡啊!”
说着,承宏帝从袖中将那张字帖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将其展开,又面带复杂的浏览了一遍。
“朕观安卿家手书,其中深意实在令人动容,朕亦抱有同感!安卿家可知,朕最喜欢的是哪一句?”
“安某不知,还要请陛下明言。”
“朕最爱‘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这一句,道尽了我等参悟天道之人的苦心啊!”
承宏帝平常要么喜怒不形于色,要么喜怒无常,是从不肯让任何人轻易摸出自己的脉的,此刻却似乎真的陷入了无限感怀之中,面上满是向往之色。
“朕能从爱卿的字上感受到这长江之绵延无量,想来若不亲临此江,爱卿断然写不出这样的意境来的。可朕也算览尽天下万书了,却从未听说过这长江在天下何处?敢问爱卿,这长江到底是何处?爱卿这十年去了哪里?师承何门?何以有今日之成就啊?”
承宏帝一连数问,终于道出召见安辰的真正意图。其双眼中满是兴奋,紧紧盯着安辰,如同闻见了肉味的凶狼一样。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