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北静王终究是连生死也看惯了的,叹然将字帖放下,问起此行的正题来,不过兴致却比来时低了许多。
“世兄快坐,本王此来乃是因为那国师府失窃一案,想必世兄应该知道了。不知世兄可还记得,当年老太君开密室之事。不知除了本王之外,可还告知过其他人?特别是与江湖有牵扯的人。”
此事安琼怎会不知道,那夜安辰回房之后,他第二天才知道安辰所说的情况有多么严重。连陛下都惊动了,宣了京兆尹府和五军都督府,明旨令喻其全力配合国师查案,暂时听从国师调遣。现在不仅城门查验人货,更是盯上了京中所有镖局、武馆等江湖场所来往人员,还下令调查所有京中可疑人员,现在街巷中到处都是差役,其查案之势一如戒严。
虽然安辰早已知会,但现下竟然连北静王都亲至安府问询了,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当时开密室时,只有先父、家慈等寥寥数人在场,除此外府中便再无其他晓者,适逢家中突变,我等也不敢散布招摇,对外也只跟殿下讲过啊!”
安琼不知此中轻重,一时也不敢向北静王说出实情。
北静王听了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坚持道:“世兄再想想,此事十分紧要。广云子此次如此大动干戈,想必被窃之物非同小可,若我们能得手,或许目前朝堂上的情势会有所转机。再者,这盗窃之人必定身手奇高,若是无意也就罢了。若是有心,想必也和广云子不能两立,若能笼络,也于我们有利。”
说到这里,北静王略有些惆怅,轻啜了一口茶,接着道:“朝堂上的形势,世兄是清楚的。自国师入朝之后,忠顺王一手遮天,本王举步维艰,朝中清流势微,官场贪墨横行,以至国事蜩螗,本王急需帮助啊。”
“殿下,臣思来想去,此事确实未对外人提过。臣倒是有其他话要讲与殿下听!”
安琼何尝不想帮到北静王,但安辰实在太能折腾,那夜回来之后,弟兄二人还没说山几句话就又跑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也没将这件事情与他说清楚,实在不好冒然告知北静王,只好岔开话题。
“忠顺王爷之不堪,朝野皆知,奈何其受陛下宠幸,更有国师这等天子近臣辅佐,朝中竟无人可以抗衡,眼下陛下服食丹药,表面上英姿勃发,内底子恐怕越来越虚透......”
顿了一下,安琼将声音放低、放缓,“只怕天崩地裂就在不远了,殿下要早做准备......”
安琼还没说完,却被北静王直接打断,“世兄慎言。”
安琼张了张嘴,没有再言语。
他总是怀念安氏从前的荣光,两个国公世职啊!还有那些良田封地和依附于安氏的成千上万的老家人!祖宗拼死打下的基业,就在他这一代人手上丢了,若是北静王能继承大位,或许能重审安氏一案。
可眼下的朝局对北静王的确不利,实在看不到半分获胜的希望。
还好陛下不至于昏聩到头,最要紧的京畿和军政还牢牢握在手中。
可是若陛下崩逝,除了佣兵自立,北静王没有其他出路了。
要是北静王失败了,忠顺王上位,只怕安氏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
“报王爷,安家二爷来了。”
一小厮入内禀报。
“快请!”
安辰一入内,却并未行跪拜大礼,只是拱手一揖,声音中气十足,带着几分关怀、几分淡然、几分感叹。
“水溶,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他和北静王太熟悉了,虽是亲王尊位,但二人的交情之深,从不必见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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