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衡君可有消息了。”
王氏迷迷糊糊地问着。
衡君是安辰的字。
安琼叹了口气,道:“这十多年能寻的路子都寻遍了,并无音讯,想来除非他自愿,不然是难以找寻到了。”
王氏听了更是伤感,抿嘴拒了安琼媳妇送上的一勺汤药,撇头悲泣。
“这个孽障,他果真弃了父母之恩!他怎么对得起老爷?怎么对得起我?”
声声泣泪渐起,侍汤药的妇人一时顿在那里,安琼低头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何相劝。
安辰心中五味杂陈,随手将窗合上,轻声到门前,将门推了开。
门外月光洒入,房内三双眼睛顿时瞧向门前一动不动的道士。
“道长从何而来?怎不见门房回报便入了内庭来?”
安琼立即上前来正对着安辰,惊愕中带着警惕,隐隐护住了后面的婆媳二人,又转头吩咐,“快去将老李叫来。”
原来房中暗处还有一名仆人侍候着。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亲眷相见不相识,惊问客从何处来!
安辰没说话,只伸手示意拦了拦那下人。
“哥。”
熟悉的声音一响起,安琼霎时间便一愣。
这声音好不熟悉,再仔细看那道士眉眼,安琼声音略有些颤抖,“衡君?是你?”
安辰此时正面看着兄长,已是鬓添白发,韶华不再,身子也有些发福,但是保养得比安辰好多了,相形之下,不修边幅的安辰看着倒更老些。
“是我!我回来了。”
安琼上前一把抱住安辰的双臂,半晌没说出话来,后面的母亲王氏却是忍不住呼出了声。
“衡君?”
拍了拍兄长的双臂,安辰转身来到塌前,向着母亲王氏径直跪了下去。
“母亲,不孝儿回来看你了。”
王氏定定地看了安辰半天,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颤抖。
“果真是你!”
母子执手相看泪眼。
王氏伸手抚了抚安辰的额头,又理了理他散乱的胡须,一双浊眼在安辰沧桑的面庞上不住的打量。
眼前的道士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说,其身形修长挺拔,与印象中那个成日里嬉戏顽闹的弱冠少年判若两人,但依稀还是能从眉眼上看出从前的轮廓。
王氏一肚子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了,半晌,只颤声泣道:“我的儿,你竟也老了!”
“咳咳......”
话毕,王氏老怀得慰,一激动,咳嗽几声之后,竟晕睡了过去,似乎病情不轻的样子。
“母亲!”
安辰一惊,安琼回过神来,上前将王氏被子盖好,示意安辰不必惊慌。
“母亲已是老毛病了,过喜过怒便会晕厥,并非急症,务须太担心。你快起来,地上凉。”
见安辰跪在地上,便上前搀扶起来,面上已换了喜色,欠身露出一旁侍汤药的妇人,介绍道:“这是沈云,我屋里人。”
“夫人,这是我胞弟安辰。”
“见过叔叔。”
“嫂子好。”
二人见礼,安琼拉着安辰的手,不舍得放开。
“一别经年,母亲让你嫂子侍候着,你我书房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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