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宇便放下手,又施了个礼道:“孩儿替八弟多谢父皇。”
昭宣帝没再说话,摆摆手便出了门,在一众朝拜声中上了御用的马车。
江辰汰走进江辰宇,低声道:“父皇还真是宠爱八弟呢。”说完,含义不明地笑了起来。
江辰宇看着他,笑道:“三皇兄多心了,父皇一向一视同仁。”说完也不理会他是否还要说些什么,便向江辰暮走去。
江辰汰看着他离开,嘲讽地一笑,转身入席。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江辰劭则是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嘲讽一笑,自顾饮酒。
“让人带八王爷回房吧,这边有我就好。”江辰宇对着老管家说道,又拍了拍几乎要睡着了的江辰暮的肩膀。
江辰暮坐直了身子,又揉了揉眼,半清醒着看了眼江辰宇,嘟囔道:“皇兄,我困了。”
江辰宇将他从椅子上拉起,又拉了拉有些皱的喜服,笑道:“那便去找你的王妃,让她照顾你休息好吗?”
听到王妃,江辰暮一时清醒了几分,立刻笑了起来,称好。于是便跟着带路的丫鬟离开了前院。
晏慈不知在房中等了多久,她揉了揉酸胀的脖子,又伸手向旁边刚刚放着的蜜饯探去。不过这次探了个空,原是刚刚吃的已是最后一颗了。
晏慈叹息,这蜜饯都吃完了,人却还未回来。但一时又有些庆幸,若是他早早回来了,她倒是又要头疼该怎么把这个洞房蒙混过关了。
正为这纠结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丫鬟们向王爷问好的声音。
晏慈立刻坐正了身子,将红盖头又端端正正地盖在了头上。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却只有江辰暮一个人。
晏慈看着地上,一双黑色绸面的靴子便出现在了眼前。
江辰暮看着眼前坐着的人,有些期待地伸出手,拿住红盖头的边角,轻轻地掀了开来。
眼前一时明朗,晏慈抬眼看着前面的人,直直对上了那双星辰般灿然的眼睛和明月般俊朗的面容。他与江辰宇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不过前者锋芒更甚,而他却容色清净,面如冠玉当是如此。
晏慈有些讶然,她很少看到这样纯粹的眼睛,除了在孩子身上,想到这里,一时又想起八王爷如今待人的确是止于孩童思想之间,又有些惋惜。
如此想来,眼中便不禁多带了几分温柔之意。
“王妃。”他愣愣地看着她,倒还真有几分痴状。
晏慈经不住他这般看着自己,便开口道:“王爷,唤我阿慈便是。”
他歪过头,看着她眨了眨眼,又笑了,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走上前一步,伸出手。
见他将手伸了过来,晏慈下意识地一躲,反应过来后,又坐正了,疑惑地看着他。
江辰暮收回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用另一只手指着她头上的凤冠道:“这个,重,想拿掉。”
看着他那迫切想取下自己凤冠的眼神,晏慈心下一软,却没想到八王爷纵使是个痴儿,却远比正常人要细心地多。或许正是因为无法去思考这世间太多的烦恼之事,才使得他心思纯粹,更容易看到一些身边的东西吧。
晏慈笑着看着他,身子微微倾向他,略低下头。
他见此会意,抬手有些笨拙地取下了她带了许久的凤冠,然后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晏慈活动了一下脖子,没了凤冠的重量,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
江辰暮看了眼桌上摆好的酒壶,又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将她拉至桌前。
“喝,喝酒?”他站在桌前,回忆着之前学的洞房礼,有些不确定道。
晏慈抬手用手中的帕子挡住嘴角的笑意,方回道:“是喝合卺酒。”说罢,上前一步,拿酒杯为二人各倒了一杯酒,拿起其中一杯放在他的手中,又拿起自己这杯。
“王爷跟着我做,你看,这样,把手转过来,对,就是这样,然后喝下它。”晏慈一步步指引着他与自己喝这合卺酒,而他倒是乖得很,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晏慈将酒杯举至嘴边,目光错过他,看着那案前烧的正旺的大红烛,这一回倒是真把成亲的过程给走了一个遍。
转回目光,她喝下杯中的酒,却又是一愣,抬头看着江辰暮的眼睛,那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仍旧是那双干净的眼睛,但晏慈这一刻却觉得,那份纯粹之后,似乎还带了点什么东西。放下酒杯,她忍不住又斟了一小杯,喝下。
没错了,这酒的确与当初江辰宇赠与她的杏花村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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