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按照祁老三的说法,和后来何烟鱼在与她换衣服时补充的细节来看,要假扮何烟鱼对她并不是件太难的事。何烟鱼一向是深居简出,既不爱参与京城贵家小姐圈的消遣,因着生母二夫人早年得了病去了,她并不受重于左相,且少与家族中其他姐妹有过多往来。府中与她亲近者除了贴身的丫头琴漱,便只有这三少爷了。
说起与三少爷的渊源倒是也简单,何烟鱼少时无母,被养于三夫人院中,又与三少爷年龄相仿,相伴着长大,故彼此较其他异母的兄弟姐妹要更亲近些。
由于何烟鱼已被赐婚给了八王爷,因此出于对左相府和她名誉的保护,何昀兆对底下的人都封了口,防止今日遇匪之事外传,又在入府前再三安抚了“何烟鱼”。
故而待进了府,她便得装作今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这样一来也好,省去了晏慈去面对众人质问的麻烦。
何昀兆将她送至后院便有事离去,她便跟着陪同的丫鬟回了何烟鱼平日住的菀竹苑。一进屋便见着一个丫鬟服饰的姑娘从里屋出来,晏慈估摸着应当是何烟鱼的贴身丫头琴漱。
琴漱见了她一愣,忽而又回过神来,道:“小姐回来了。”又对着旁边的丫鬟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了。”
“是。”那丫鬟应声道,转身离去。
见人走远了,琴漱上前来,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待她坐下,琴漱方说道:“小姐?你不是和裴公子……”说到这,她又顿了顿道:“不对,你不是我家小姐?你是谁?”说到这,琴漱怀疑地看着晏慈,同时后退了一步。
晏慈听到“裴公子”三字眉头微挑,又讶异道:“你怎知我不是?”
琴漱回道:“你虽与我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看我时的眼神并不相同,我家小姐待我亲善,见我时素来是眉眼带笑的。”
晏慈心下无语,难道自己看人有那么冷淡吗?又感慨,果然是最为亲近之人,竟然一下子就看破了。不过这丫头也的确机敏得很。她从怀中取出何烟鱼走前给的苏绣手帕,递给了琴漱。
“你家小姐的确是走了,只是计划临时有变,我代替她回来了。这是你家小姐走时留的手帕,算是赠与我的信物。”
琴漱接过手帕,仔细看了看,确认这的确是自家小姐的东西后,心中的怀疑便弱了几分。
晏慈又简单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下,确认琴漱听懂了之后,拿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
“就是这样,所以,以后呢,你要是愿意,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是不愿意,到时候入了王府之后,我寻个机会放你自由。”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晏慈道。
琴漱看着手中的帕子,眼神黯然,道:“我自幼照顾小姐,此番小姐怕我跟着犯险,才决定独自同裴公子离开。你既帮了我家小姐,又同我家小姐长得一样,那便说明我与我家小姐的缘分未尽,我自是要留下来助你的。”
想不到这个琴漱不仅人机敏,又如此重情义。
“如此,晏慈在这里便谢过了,我也当拿你姐妹相称,不过冒名顶替之事毕竟危险,若那一天你想离开,我自尽全力保你周全。”
琴漱低头,将手中帕子递还给晏慈,道:“我家小姐既信你,我便也信你,用的到我的地方只须说一声便是。往后,琴漱便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了。”言罢向她施了一礼。
晏慈看着她,想到在塞外的琪尔格,她们的双眼同样的清澈,心也同样的诚挚。认准了一个人一件事,就永远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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