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秋娥婶吗？我是张俊啊。”

“哎，我是，是俊哥儿啊，你这是打电话回家啊？我这就去叫你爸妈来接电话哈。”

田秋娥知道打电话的是，村里唯一考上名校大学生张俊后，脸上笑开了花，热情得不了。

“哎，好，谢谢秋娥婶。”张俊笑道。

“哎呦喂，大学生讲话就是不一样啊，真好听，俊哥儿，你等下子哈。”田秋娥听得心花怒放，开心笑道。

“嗯，麻烦秋娥婶了。”张俊礼貌道。

这会儿张俊家里还没有装电话，跟家里联系也是打电话到田秋娥家里，他们两家倒是隔得不远，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

所以两分钟都不到，电话就被接起，传来父亲那年轻很多的声音。

“俊儿啊，打电话啥事啊，是不是生活费不够了啊，我明天就去镇上给你卡里转几百块过去，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可不能饿着自己。”

听着父亲的这些话语，坐在车中的张俊，眼泪就像绝了河堤，狂涌而落。

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他想起了儿时，自己窝在母亲怀里，听着她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而父亲在微笑看着的场景。

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放牛闯祸，把人家庄家糟蹋了，父亲鞭子抽完自己，母亲垂泪给处理伤口，父亲在一旁看向自己目光露出的心疼，后悔之色的场景。

想起了初高中，自己每次考了年级第一，父母开心得像孩子的场景。

想起自己以省榜眼考上浙大，母亲高兴地嚎啕大哭，父亲也偷偷抹泪的场景。

想起了，父亲病重，为了不拖累自己，情愿不接受治疗，也在为自己婚姻，房子考虑，在病痛中死去。

他想起了重生前母亲每次背着自己，偷偷垂泪孤单佝偻的背影。

***

这一刻，张俊泪流雨下。

他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被父亲听到，让他为自己担心。

见儿子电话那边没有声，张父奇怪问道：“俊儿啊，你那边怎么没声音啊。”

“哦，爸，手机信号有点不好。”张俊忙道，声音沙哑。

“嗯，俊儿啊，你感冒了吗？”听着儿子的声音不对劲，张父关心问道。

“是啊，有点感冒，不过我看了医生了，医生说小感冒不碍事的。”张俊道。

“那你可得按时吃药啊，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张父抽了口手里的劣质烟，嘱咐道。

“哎，我知道，对了爸，我妈呢。”张俊擦了擦脸上的马尿，问道。

“哦，在我身边呢。”张父说了句对身边张母道：“小敏，儿子找你说话。”

张母高兴的“哦”了声，立马抢过丈夫手里的电话。

“俊儿，你在学校还好吗？要好好学习啊，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哎，俊儿晚饭吃饱了没有？可不能饿着自己哈，没钱跟妈说，妈叫你爸给你打钱。”

“刚刚听你爸说你感冒了，这你可得注意了，千万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

听着母亲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话，张俊刚刚止住的眼泪，哗哗又流了下来。

张俊任由眼泪滑落脸颊，叫道：“妈，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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