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宝津楼后头,多台榭,溪流曲绕,上头是画桥相连。那一方池水边上,是古桐牙道。牙道上的古桐剪着冬日阳光,落下斑驳树影。这处偏僻,鸟鸣悦耳,溪水潺潺声也能听得清。
呈完马戏回来的唐之澜便是在这条古桐牙道上遇见了秦定漠。
由于刚刚活动了的缘故,她脸上染了些红,汗水顺着脸颊滑过,流到下颌处,滴落下来,打湿了衣领。雪白的脖颈处也沾染了几揪湿湿的乌发,让秦定漠联想到了那清澈水底下摆动的水藻。
唐之澜显然没想到会在此处见着秦定漠,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诧之情,那桃花眸子也瞪大了几分。
“怎得?唐大人见着我很是惊讶!”秦定漠双手负在身后,身子微微往前倾,唐之澜这回是瞧仔细了,原来他眉尾有一点黑痣,恰恰好生在眉尾那尖梢处,仿佛是人刻意点抹上去的。
那点痣便也是这样点上了唐之澜的心尖上。这一小小的发现,让她格外入迷。果然,若是真心喜爱一人,他面容上任一处小细节都会让她觉得无比痴恋,这是一场近乎疯狂病态却又压抑得很的痴恋。
“唐大人?我脸上是写了什么字么?”这回,秦定漠终于抓住了唐之澜“偷瞧”自己的铁证,其实也不算是偷瞧,是光明正大的看罢了。
上回在朔城,唐之澜那挪得快的目光,让他疑心是自己瞧错了,这回他却是坚信自己没看错了。
唐之澜这般盯着他,他心里也是没由得一阵高兴,他也不晓得,自己对唐之澜的感情,何时悄然发生了变化。只想着同她见上一面,只想着同她说上几句话,只想着同她拌拌嘴互怼。
若是在往常,唐之澜怼人的功夫能把他气得不舒坦,可现下,他却是这样想着,那唐大人生气怼人的时候倒也是挺有趣的,于是,他便是故意要去惹那唐之澜故意去逗那唐之澜。
这秦定漠没动过情,也不知道如何对心中欢喜之人,在这方面,他可真是个小孩子脾性。
唐之澜既然光明正大地瞧了,也是坦坦荡荡:“确实是写了字。”
“那还请唐大人告诉我,写了什么字?”
“不怀好意!”唐之澜冷脸道。
在往常,那唐之澜见着自己是笑里藏刀,如今却是连一个笑都不肯甩给自己了。秦定漠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那时候对唐之澜那般态度,最后自食其果。
“你身子弱,这马术危险了些,不适合你。等哪天得空了,我教你些别的武术,即可健体又可防身。”秦定漠不知为何,竟然说出了这番话,他死死盯着唐之澜的桃花眸子看,又像是鬼迷了心窍般,半带哄骗又半带乞求,柔声问道:“好不好?”
这句“好不好”像是一道白光,在唐之澜脑中劈过,亮堂了一片。好不好?唐之澜感觉自己被浸在了水中,沉浮着,快要溺毙时候,见着抛下来的一根树枝,可那枝上蘸着的是致命的毒药啊。
她不敢,她害怕,她宁愿永远缩在那暗无天日的角落里,便也是不敢让人瞧出了自己的心意,便也是不敢大胆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托付在一人身上。
她狠了狠心,强压下心中欲望。哑着嗓子道:“王爷是又要趁机欺负之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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