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夫人离开,沐浴完,已近亥时。
楚淳裹着一身水汽,径直来到主厢房。
推门而入,毫不意外的一幕。
一室昏黄,烛台旁,清秀的女人低头做着女红。
数十年如一日的温柔、安谧。
若说南絮儿似一团火,曾给予他强烈的感情。
那么阮芸,就如一汪清水,淡而无味,却能带来平静。
女人闻声抬头,眸底划过一抹讶异,很快掩去,柔柔轻唤:
“老爷。”
他示意不用伺候,一边解外袍,一边随口问道:
“方才去过堂屋?”
身为武将,自然发觉门外有女子顿足过。
识趣不打扰的,定然是她了。
阮芸一愣,针抖了抖,戳破指尖。
慌忙咬唇压下刹那间的钻心疼痛,窘迫的回道:
“是啊,见您与老夫人聊得高兴,就先回屋了。”
他挂妥外衫,对上那双柔顺的眼,不知为何,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终究化作一声淡淡的“睡吧”。
“好。”
她搁下竹匾,吹熄烛火,借着夜色藏起苦涩。
记得容千雁入府后,有一回使性子不肯喝避子汤,侯爷动了气,怒道绝不再添子嗣,即便有,只会让阮芸生。
当时,她恰巧听见了。
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把这句话,当作支撑的信念。
他只爱大夫人,乃至眷恋与其相似的人。
没关系,除此以外,她的存在,亦是特别的。
可终究,这份特别,也要失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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