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狂草,一气呵成间,透着锋芒毕露的傲骨之气。
瘦金体,但凡功底浅薄者,只能描其形,无法书其魂。
咿呀——林傅推门而入时,金字已洋洋洒洒占据了一大半宣纸。
尽管并非头一回欣赏,仍忍不住啧啧称赞。
若不是这位爷不屑于去什么东陵书院,第一名,怎会是姓季那小子的。
他要忙的事太多,实在没空浪费三年光阴。
何况,需提防的人,不曾明朗。
见即将抄完,林傅转身去端来铜盆。
最后一笔收尾,他搁下紫毫,拈起纸张,凑近烛台。
很快,火苗舔舐出一个小洞,越烧越大,随手卷起丢进盆内。
火光跳动,为漂亮的瑞凤眼添了几分魅色,然而那张脸却没什么表情,无喜无悲。
他从未见过母亲,不知长相,不知姓名。
前年初有小成,想过要去查探一番。
下了指令,继而改变主意。
查到又如何,亡故十多年,骸骨亦化作齑粉。
不过,能把生的机会让出,该是这世上,最在乎他的人了吧。
遂以每年一幅《本愿经》,算还这份情。
“其实二夫人待你,挺不错了。”林傅清了清嗓子道,“以往会记得让人送份长寿面,今年做了件衣衫,织锦的布料呢。”
他沉默着,直至白鹿纸燃尽,成为一小撮黑灰,方扯唇轻笑:
“你怎知,下毒的不是她?”
随侍哑然。
“这几年,见识的人心,少吗?”
觑着他漫不经心的神色,林傅不甚唏嘘。
难怪沦为跟班,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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