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林枕瑶的时候,偶尔能得他心情好的那一时半刻笑脸,除此之外就没见他对谁好言好语说过话。
这店能撑到现在还没关也是件神奇事。
“我要您自己配的那种朱砂,一百五的那个。”
老头这才摘下了老花镜,认真打量眼前的人。
“如果我还没老到那程度……”他眯着眼睛站起来,“你是头一回来吧。”
宋忱杳笑笑,“是。”
“我就说你这个头发,”他一脸自得,“这个色儿我见过一回绝对不会忘。那你是听人说的?”
宋忱杳从小到大都没缺过钱,这个颜色比其他店卖的都要贵,具体什么矿物质成分她也没有深究过,她只是觉得用着顺手。
当然她今天其实不只是来买这一种的,只是旧地重游,难免就生出一点,想要找找感觉的兴致。
老头儿还等着她的回答,她摘下了墨镜眯眼笑笑,“是啊,您比较出名。”
孰料他看到了她的脸之后,嫌弃道:“你长这样,会画画?”
宋忱杳:“……”
“……会的。”
老头儿点了点头,边打开里面库房的门边问,“要多少?”
宋忱杳:“两克。”
他开门的动作顿了顿,“倒是和那个小姑娘一样的习惯。”
他没有回头,也就错过了身后那个姑娘垂下的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两个精致的小瓶子,和这仿佛糙到极致的整个店面以及店主在内都是不太相称的存在。
宋忱杳小心地接过纸袋,用微信扫码付了款。
正要走的时候,老头叫住了她。
“怎么?”她回头,不太明白地看着不再年轻的店主。
他脸上的褶子相较从前仿佛又多了些。
“我……我是不是认得你?”
愈是年长的人,对于某些事某些熟悉的人便愈发敏感。
寻梦环游记曾讲过一个残酷的童话。
人死不是灵魂终结,被所有人遗忘才是。
一个频繁光顾的画材店老板,可能比身边自己以为的亲近的那些人还要记你久一点。宋忱杳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宋忱杳笑了笑说:“大概吧,您可能在电视上看到过我。”
老头儿:“你是演电视剧的?”
“不是,”宋忱杳噘嘴想了想,“不过和演电视也差不多吧,同吃一碗饭。
老头儿点点脑袋,把注意力从她身上撤回到报纸上,又重新架上了脖子上挂着的老花眼镜,“欢迎下次惠顾。”
板正而又官方,没有任何诚意。
宋忱杳无声笑笑,提着两个小瓶子迈出了店门。
杨勤的电话恰这时候打过来。
“你在哪?”
“啊?我在……大学城这边,怎么?”
杨勤语气并不好,同时又带了点无可奈何的纵容,“你自己上网看吧。”
挂了电话,宋忱杳用小号登录了微博,看自己的话题。
才不过她出门的两个小时,这些吃瓜路人的主观意识也太经不起推敲了。
【宋忱杳是瓜田吧,天天上热搜?】
【我寻思我们姐因为糖葫芦上热搜也不是她想的,怎么有些人嘴就那么脏呢】
【呵,这年头真有这么天真的粉丝?看了送分以后我明白了:还真他吗有】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有人带节奏吧,宋姐最近风头太盛,大概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吧。】
——【同意,看这群人像疯狗一样我就知道了】
——【所以好事者总能成功不是吗】
【u1s1,纯路人,就这件事说一点点个人看法:就宋忱杳目前在流量圈的地位,真没必要在儿童画上做文章立什么小画家人设,经不起推敲还容易遭到反噬,如果不是归园节目组脑子抽了买的营销,那必定是有人想搞她。】
——【55555好感动路人真的,都比某些披皮对家粉要明白。】
——【这位说的好,但是有些脑残路人说的话难听也是真的。】
【不是,关键问题不是买没买水军的问题吧,我其实就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会画。】
——【咋,就这个糖葫芦我他吗分分钟画一万个给你,烧给你马上坟。】
——【有些人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就是论事糖葫芦可爱你夸不出来就算了,不杠一句显不出来你生活不如意是吧。】
【确实,她画一个看看我就不说她恶意买粉。】
【……服了,这群人的逻辑和脑子一起被狗吃了。】
【不是哦,是跟他马的骨灰一起下葬了呢。】
【送分们别打了,这明显是水军故意带节奏,不要理,让他们自己高潮。】
【确实,我姐能不能好不好我们知道就行,毕竟也没人会因为这种事情脱粉吧。】
【是,送分都是明白人,不吵架哦。】
宋忱杳站在文缘巷口,看着这些莫名其妙发酵出来的恶语,叹了口气。
这看似花团锦簇的大观园,其实是危机四伏的无间地狱。
她该怎么让这些粉丝们知道,他们没有喜欢错人呢。
点开某网购软件App,发现板子明天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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