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试着给别人一个被你依赖,一次捧起你脆弱,说爱你的会。
景韬察觉她全身松弛下来,也没有紊乱的内息后慢慢放开她,摸摸她的发,柔声道:“不要再恨我了,我给你吹一支曲子吧。”
他拉着承平在石椅上坐下,从腰侧拿出一个圆形的物体。
“这是”
“埙。”
这只埙通体漆黑,上面刻了深棕色的神鸟纹饰,景韬随意的坐着,黑色的衣角随意搭着,将它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还以为景韬这个大老粗,从来没有耐心搞风花雪月的,在音律上向来没什么建树。
埙的声音并不像筝萧那般亮丽,其声浊浊,悲而幽然,却让他吹出了一种安抚人心之感。
家么
承平将撑在身侧,仰头望着夜空。
母亲,当我停止争斗,放下旧恨新愁,这一生就会变得甘甜快乐吗?
她侧过去望了望景韬的脸,月光下景韬专心为她吹奏的样子,很是美好。
我们是不是浪费了太多锦绣光阴,愧对了一场跋涉千里的相逢。
曲罢,承平渐渐平复了心情,她道:“真好听,这首曲子是什么名字?”
景韬道:“不知道,我自己瞎吹的。”
李承平:“……”
本公主难的夸你一次,你能不能帅过一刻钟?
也不知道是景韬那一大堆深情款款的话给她灌了一口气,还是极其想吐槽景韬哄人开心的法,总之,她又把那些该死的往事抛之脑后了。
承平看了景韬一会儿,微微扬起了嘴角。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一定会有人爱我,用他俗气和热烈的爱让我知道,我值得被爱被肯定,值得世间所有的美好。”
两个人沉默了好半晌,景韬道:“夜深了,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不是要回清平轩吧……
承平支吾道:“你先走吧,我不想把坏情绪带给其他人。”
她眼睛还红着,可不想让阿莱她们知道她哭了,太丢人了。
景韬似乎觉察到了她的心理活动,扶着下巴一本正经道:“可是,刚才我去德音居的时候,她们正在打牌九,玩的挺开心的。”
李承平立刻毫无预兆地坐直了,景韬去过德音居,那阿莱肯定会猜到的。
景韬坏笑道:“所以我说,你在清平轩。”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
所以啊,李承平,是跟我走还是让阿莱知道,你自己选一个吧。
心男!
现在已经过了亥时,打牌九的那几位终于意识了两个人不知所踪,提着灯笼找到了花园里。
灼桃喊道:“王爷,王妃,你们在这儿呢!害我们好找。”
李承平脚底抹油,冲过去躲在阿莱后面,嘤嘤嘤的对阿莱说:“阿莱,他太过分了,大晚上的讲鬼故事把我吓哭了。”
承平还一边瞪着景韬说:“阿莱,我最怕妖魔鬼怪了。”
灼桃她们望了望周围阴森的气氛,不禁打了个冷颤,皆用眼神鄙视景韬。
大过节的晚上没有风花雪月,还特意把人带到这里讲鬼故事……
这纯粹的恶人先告状!
景韬气得牙痒痒,以后要是再心疼李承平,他就得亡命天涯了!
阿莱惊呼道:“哎呀,平公子快些回去吧,我来与王爷好好说道说道。”
承平走后,阿莱对景韬道:“王爷是被她冤枉的吧?”
景韬不满的哼哼道:“我真是好心没好报。你信我的话还是信她的?”
阿莱道:“当然不信承平了。她为了掩盖自己情绪,什么瞎话都能顺嘴编。”
景韬遇上这幅德行的女人,也只能无奈叹气。
阿莱又逮着会揭她短,道:“王爷也当她天生不会哭她小时候也常常躲我,就是怕偷偷哭了让别人知道。但是我能看出来她眼睛肿了,就是不说罢了。后来离开上京去筱云剑庄后,我再也没见过她的眼泪。”
难以想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公主,伤口上要结了几层疤,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景韬想起李承平好像是年少丧母,孤身离开自己皇宫读书学剑,又经战场磨砺,不得不变坚强。
景韬沉默了一会儿,道:“阿莱,有时候,我挺嫉妒你的。”
承平不怕景韬,可是阿莱怕。
阿莱低头想了想,承平和她一起长大,什么事情都只告诉她,一天到晚都可以和她待在一起,甚至和景韬和离,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她回南桓。
那天还给她两岸的烟火贺生辰,整夜都不回府,景韬差点把上京城翻过来。
景韬神情很严肃,在黑夜里,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好像要把阿莱戳两个洞。
阿莱吓得腿都软了。景韬说嫉妒她,嫉妒还不得除了她啊
“不不不,千万不要嫉妒我!我和平公子情谊再深,王爷才是她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我、我再过段时间就把自己嫁出去!”
阿莱满含求生欲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景韬沉着脸开口道:
“如果我能早点遇见承平,在她变成现在这样之前就保护好她。她就可以不用在我面前假装坚强。”
阿莱愣住,咬了咬唇道:“我也不想她变得这样心深沉,善于伪装。很多人都不喜欢承平,甚至说她是个很坏的女人。”
“很坏的女人?好吧,确实如此。”景韬突然笑了,接着道:“真是无可救药。”
无可救药,说的是他自己。
纯真善良,温柔贤惠的好女人不要,非爱上一个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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