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玩着自己的指甲,说:“干什么?寇淡你替我和那些人牵线搭桥,不也是想我们要扳倒景韬,然后回南桓去吗?早点用心把这件事情解决,难道你们还想在北列过一辈子?”
紫夜和寇淡相视一眼,李承平这是同意他们两个在一块儿了!
“只是你们要记着,我有武功傍身,遇到危险可以逃脱。这次有惊无险,还见了个幕后主谋,如果再让让阿莱深陷险境,你们永远在我眼前消失就算是轻的了。”
最后李承平吩咐寇淡道:“你可以继续装作与他们合作,不要暴露你与西一阁还有和我的联系。”
他们原本可以用别的方法约她谈,却偏偏要用劫持的方法来来为了彰显实力。这伙人背靠的北面最大的情报组织起鸳楼,又与黑道上的九有联系,确实是惹不得。
李承平在马车上的话有一半是说给那些人听的。她何必真的立场鲜明,意志坚定?
两边都靠,两边都能讨到好处,至于到时候究竟站在谁那边,她还可以见风使舵。
两江沿岸一场大雨下去,并没有北方那种雨过天晴的碧空如洗,反而越发的闷热起来。
北列去岁收成就不好,今年先是北方暴雪不断,南边入夏时又遇上洪灾,导致各地难民聚集乞讨,饿莩遍野,连书上记载的易子相食之事都有发生。
停下与南桓的战争,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验。先帝的一生可以用穷兵黩武来形容,就算没有突然驾崩,北列也打不下去,只有休养生息才能让国家缓过来。
好在战争停了,通商之事既成,就能让一部分百姓的粮袋子鼓起来。
快马日,景韬和景洵走到两湖地区,看着路上千里荒烟,原先的农田被水淹过之后,都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自古以来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无非就是“天灾人祸”。天灾是不可避免的,但人祸却是自找的。
两湖地区之前组成的抗击流民革命的军队只是一只杂牌军,各打各的,不成气候,经过景韬一收拾,也算有了点样子。
景洵给景韬倒了一杯热茶,慢吞吞地喝完,他才问道:“打完别国打自己,贪完军饷贪赈款,在景家王朝下,百姓几时能安居?”
长风掠过大湖自东而来,景韬卸下肩头的甲胄,沉默地望向荒凉的方向,细雨后的空气还是含着一点水汽,他的神色凝重起来。
景韬没有景洵这么多愁善感,他苦笑道:“几时安居不难看到,再给我几天两湖地区就能稳下来。问题是,又能安居几时呢?”
流民的队伍里还混了不少匪帮,他们没东西可以抢了,又对官府怀有天生的恶意,这些悍匪做起了流民队伍的头头,教他们怎么去抢地主的粮食,怎么防火烧官衙。
原先景韬认为出动军队反而压制民怨适得其反,不让军队介入,只建议景洵这个不党不群的布衣平复民怨,罢免官员。
后来裴广轩的爪牙眼看自己跟着要被收拾,索性加入了他们。流民队伍与官府的冲突越来越激烈,两湖当地民怨本来就深,很快挑出了事端,引发了暴民叛乱。
各方的混杂使得一场跋涉百里的讨饭成了揭竿而起的反乱,他们都知道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家里全饿死了,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陈胜吴广一句“等死,死国可乎?”流民还都觉得自己是为了国家而青史留名,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
景韬见识了六年风风雨雨,知道暴民叛乱并不难解决。北列把铁器管的非常严格,只有军人才能有正经武器,流民里的铁锹锄头都是有限的,装备齐全的西路军一压过去,便已经轻松的打掉了先头部队。
可这些都是北列的子民,就是军队里面一些士兵的亲人朋友。
景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一边随便打打,当众处决了些叛乱的头领,并且答应不对其余流民赶尽杀绝,还是以景洵招安为主,发放粮食,重新安置流民去其他地方。
可是传着传着,不是变成了英王用兵如神,天破两城,就是英王心狠辣,对流民残忍暴虐。
这种传言要是回了上京,又不知道被什么小人传出功高盖主的言论。
局势稳定之后,他干脆不干了,一路上买点特产回上京。
自从裴广轩被景韬亲摁倒之后,他和其他官就更没有交情了。景洵本就是废除皇籍的皇子,布衣之徒无忧无惧,用不着给朝廷里的党争和势力面子。
景韬和景韬处理完两湖流民的事情后,从南往北回上京的路上走到哪杀到哪,有景韬协助,景洵把各个地方涉嫌贪腐鱼肉百姓的官员都清了个遍。
景韬从两湖地区回到上京,紧赶慢赶让马连着跑了五六天的路,一进城就风尘仆仆地往王府冲,他在心里面幻想了无数次,李承平在家里满心待他归家的样子。
人骚客们总喜欢以女子的口吻写些思妇诗,想象女子满眼柔情,思念的肝肠寸断,等到丈夫归来是一个多么令人动情又浪漫的时刻。
景韬现在的心情颇有:“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他希望李承平也是:“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小别胜新婚,景韬头一次尝到思念的滋味,整个人精神都抖擞得很。
门口的小厮见到王王爷回来,高兴地跑去通报,景韬就站在门口,想要李承平过来迎接他。
可是他左等右等,门口没有,屋里也没有,整个王府都没有。
一盆凉水浇得透心凉。
李承平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他老早就写信通知了要回来的日期,结果她居然敢不在家?
可怜的景韬并不知道,他媳妇不但不想他,而且还想在他背后捅刀子。
灼桃见到景韬十分惊异,因为比承平预估的时间要早了一天。
景韬忍着怒火问道:“李承平去哪儿了?”
灼桃忙回道:“回王爷,南桓的使臣团近日到了上京,王妃正忙着与使臣安排各项事宜。”
见景韬仍然是黑着脸,灼桃又道:“王爷要不先沐浴更衣吧,我这就去通知王妃回来。”
“不必了。”
景韬甩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自己回了清平轩。
我一点也不想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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