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纸张上,被泪晕染的字迹好像失去了原来的颜色,躲在阴影里面。
花轿走过了南桓半个国境,紫夜似乎忍了很久,终于和她,薛将军从淮安便一直跟着送亲的队伍。紫夜去劝过几次,但是薛焕要看着她平平安安的离开南桓,直到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一个人,一匹马,踏着山川河水,欲走还留,晃晃悠悠到世事休。
千里相送,终有一别。
薛焕过后,再无薛焕。
终于到了国界线,承平下了马车,远远的向队伍的后方望了望。可是随嫁的队伍这么长,怎么看得到薛焕在哪呢。但他是能看见她的,看见她大红的嫁衣烧红边的云。
紫夜穿过送嫁的队伍,在薛焕面前拉住马的缰绳,对他道:“公主,把这封信给他罢。告诉他,走反了,从现在开始向南方去,去海角涯。”
薛焕整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身上的衣衫也磨旧了,马也累的不想走了,这灰头土脸哪里看得出是薛府的公子。接过紫夜递来的信,信里写着短短的一段话:“我不能走,但你一定要。在我心里,你永远是自由随风,快意恩仇的少年。活出你的样子,没有人应该被束缚,去到什么地方都是风景。”
我会远隔山河与你策马而去。
看见那个圆圆的贝壳,她忽然笑了出来。
薛焕这算是逃婚吧。到底是已经走了,还是已经到了?
看来也没必要回信,漂泊涯的人,哪里有固定的居所呢。
她又随意捡了一封陌生的信来看,字写的幼稚并且歪歪扭扭,似乎是出自一个孩童之。
是石敦的女儿写来的。
她鼻子忽然一酸,用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十二岁的女孩她收到了承平寄给她的石敦留给她的木牌,也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寄到将宁公主里,但是听镇里的邮役,大伙儿都可以给公主寄信,最后会一齐汇到了送往北列的邮驿里。她希望将宁公主要在北列好好生活,爹爹过,他会成为上的星星,看着她们平平安安的
后来眼泪模糊了眼睛,滴答滴答的落下信纸上。
他们只是她生命里不一而足的过客,却把自己的生命留作了她的印记。
疼痛伴随着一点点暖就这么钻进了五脏六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路上遇见的人,或许短暂,或许匆忙,但是都一个一个好好的记得她。
明明是她对厉风儿的,让逝者安息最好的办法,就是精彩的活下去,可是她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只想着不痛不痒地过完一生,不要有留恋,不要有不舍,如果在这段时间里能把她想做的事情做好,就算没白走一遭。
她在桌前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久到好像把前半生都重新过了一遍。她也想去看南方洁白的沙滩,湛蓝海相接,海鸟的翅膀贴着海面略向际,光线被大海的宽阔吸收,待潮水退去留下各色的贝壳和海螺。
为了这场联姻,其他人也都付出了很多,她不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让所有人都努力付之东流。不管是有多少人要杀她,有多少人要阻挠,她都必须一往无前的促成此事。
看了两封信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担心李承怿是想让她哭瞎,然后可以找一个理由把她接回去。
看不看都一样,反正谁也帮不了谁,大家都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可是她的日子似乎就没有好过的一,景韬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竟然两没着家。流光他们自然是和他一个鼻孔出气,不知道,可能办大事去了。
直到隔她的人在账房拦住了一张骇饶榨,有个人两花掉了王府一个月的日常开支,她着实是坐不住了。一查这榨是上京最大的花楼惬月楼送过来的,她一下就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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