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乐叹息:“我当时是承诺了的,守良邑十日,涂州的部署都是按此期限谋划。还有六日,六日后,我会和最后的百姓一起安全撤离。”
她放下剑,踏出房门。
不能放弃,不能输,一定还可以再拖住他。
四日来她还没睡到四个时辰,蹲在墙边,头疼的厉害。
上一次她如此心力交瘁的时候还是前世,为了救她的心上人。现在竟也是为了李承怿的江山。
“上辈子真是欠了李承怿的。”她的无力靠在墙边,闭上眼。
撑不住了就会开始想他,哪怕她连那个人的名字都记不清了,但是想起他,总能得到一股力量。或许她辅佐李承怿,只是为了看着那张脸,还能离那份遥远的记忆近一点。
这日中午,北列停止了进攻,没有了乌压压的军队列阵在城门前。
北列派人送上了劝降书。不过甘乐并未看见那封景韬亲笔写的劝降书,就被石敦撕得粉碎。
他登上城楼,对着城下大喊:“俺们全城人死在这里,也不会交出俺们统领,北蛮子!死了这条心吧!”
其他将士同样激情愤慨:“有种就来啊!”
北列的士兵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坐在了原地,也冲着南桓喊:“哎呦,死鸭子嘴硬。爷爷亲自给你挖个坑埋你哈。”
片刻之后,良邑是士兵看到的是被捆绑起来,满脸是血的甘乐。
她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盯着押着她的人,眼神不屈又愤怒。
城门的士兵皆是目瞪口呆。
“统领!”石敦脑子顿时炸了,大喊着冲过去,可却被人从后面刺了一剑。
甘乐一惊,向前一踉跄,大喊着石敦的名字。
景韬嘴角上扬,饶有兴味的远远看着这出好戏,她看不清甘乐的脸,但是凭她气的颤抖的身形,远远就能感受到她悲壮的心情。
没过多久,城楼上的所有士兵都被原良邑的县主林焕新控制了。
“你!这个叛徒,我呸!”石敦向林焕新扑去,紧接着却挨了一顿闷棍,无法起身。
甘乐被一个士兵拎起来丢到城墙上,发丝凌乱,在凌冽的寒风中,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
一把剑抵着她的脖子,鬓角的一缕头发飘到刀刃上,被割断的青丝打着转儿飘落。
押着她的士兵吼道:“谁敢轻举妄动,我现在就宰了这小妮子!”
而城门上的士兵嘶吼着:“你们这些畜生!统领和我们一起浴血奋战,你们却为了自己的性命出卖所有人!”
原良邑的县主林焕新神情十分愤慨,“我是为了这一城百姓!尔等匹夫又懂什么!交出这个女人,就可以不用流血牺牲,你们的妻子儿女也不用奔走逃亡,为什么不呢!”
林焕新对着这个士兵大声说。“同胞们,良邑只不过是一颗弃子,南桓的军队不会来救我们了!”
“大桓男儿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你休要要在此妖言惑众!”
说话的士兵立即被刺了一剑。
“再有反抗我令者,斩!”
甘乐不忍心去看。
她像是忍着巨大的疼痛,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对所有人说道:
“诸位,甘乐死不足惜。你们都是大桓的好男儿,不要再随意牺牲自己的性命!降便降吧,只要百姓无恙,你们已经尽了军人的职责。”
“统领,我们不甘心啊!大桓尽失南岭,再退下去,有何颜面面对先祖!”
此话一出,其他士兵又起了反抗之心。
甘乐:“是军人,就听命令!”
士兵们放下了武器,不再抵抗。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统领她真的要束手就擒吗?
林焕新对着城下的敌军说,“人我已经擒了,但是我不能相信你们的话,轻易打开城门,必须派人签订协议,确保不伤百姓任何一条性命。明日天一亮,我就交人。”
还敢谈条件,那就慢慢谈吧。
景韬得意得回马朝大营而去。
当晚,景韬对着草拟的协议书心想:哼,最终还不是栽在了我手上。只知道用兵,却不懂得攻心。可惜,良邑就这样结束了。
明日就能见到这个甘乐了,他不禁扬了扬嘴角。
之后,林焕新在派人和北列谈合约,而景韬在主帅帐中与诸将商讨了一晚。四日下来,北列士兵折损了将近三千,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一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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