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沐着实无法理解,为什么诺亚在这个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要是被外面的人发现,在没有卡尔曼在的这个时候,桑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又不清楚诺亚和安格斯的实力。
脚步声渐渐远去,肖认认真真地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
关门声后,在没有任何声音从上面传来,桑沐得以安下心来,一看诺亚,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淡定。
“他不在这里。”肖对拉法尔说道。
拉法尔点了点头,凝视着安格斯一会后,他突然出手,连接着四根伸缩型金属链条的左手向着安格斯飞去,然后从安格斯的耳边惊掠而过。
安格斯那被吹起的银色白发还未落下就又被收回的金属手带过的风掀起,届时,拉法尔手上多了一瓶酒。
拉法尔佯装攻击安格斯,是想看看安格斯的反应,一个心虚的人在这时候肯定会保持高度的戒备,会误以为对方看出了什么才突然发起攻击,然后安格斯就会开始逃跑。
只要安格斯一跑,拉法尔就能知道安格斯在说谎。
可安格斯却毫无反应,不知是来不及反应,还是真的能做到那么无动于衷,拉法尔的判断完全倾向于前者。
拉法尔看着手中的酒,戏谑道:“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再把钱给你。”
“我这里不能赊账,你拿的那瓶酒是香槟酒,1000块。”安格斯淡然道。
“呵。”拉法尔嘴角一挑,挑衅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不想酒柜上的酒全部倒在你身上的话就闭上你那张烂嘴!”
拉法尔换右手拿着香槟酒,然后左手用手刀的姿势将瓶颈打烂,他仰起头,把金黄色的冰凉酒液灌入口中。
口感清新、爽滑,有种复合型的香味,几种味道交合,醇正清雅、优美和谐,有合适的酸度以及灌木、烘焙的气味。
“还不赖嘛。”拉法尔笑着离开了安格斯酒吧,当然最后并没有给钱。
“为什么我们还要在庞克街区找他?他不是往T区去了吗?”肖不解地问。
拉法尔的眼纹挤在一起,露出狐狸一样狡猾老练的目光,“表面上他是去往和庞克街区完全相反的T区,但恰恰相反,他一定会躲在这里,走,去帕斯卡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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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管区,处刑室,邓普斯的手脚和腰均被束缚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铁床与地面呈45度角半立着,苍白的灯光映照在邓普斯平静的脸上,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所以令人倍感冰冷。
铁床旁有一根直径一米的立柱,一端连着地面,一端衔接着天花板,除了可以取用弑意剂的玻璃活动门,立柱的其余部分都是金属。
透过玻璃活动门,可以看到里面弥漫着冰寒的白气,里面存储着六支针剂,三支灰白色的宁息弑意剂,三支暗红色的烬灭弑意剂。
阿列斯不在,负责处死邓普斯的艾尔有了和邓普斯单独说话的时间,但艾尔自知改变不了什么。
艾尔把一根空的导管插在金属立柱对应的位置上,授权得到系统认证后,金属立柱内的宁息弑意剂液体就被推压到了导管中。
趁这个过程,艾尔问邓普斯道:“你为什么要帮诺亚?”
邓普斯叹息反问道:“我做的有那么明显吗?”
“因为你没有使用意式。”艾尔看着那逐渐被灰白色液体填充的导管,他以前也做过这种事情,但那些时候的感觉和现在完全不同。
不对,那个时候面对的是犯人,他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要面对的是一起共事多年的邓普斯,艾尔沉重地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突然被袭击,我的意式被摧毁了。”这是邓普斯一开始就想好了的借口,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勇气去正视我的内心,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以前诺亚……和我说过一些话……”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记忆会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邓普斯路过安格斯酒吧,他挺好奇安格斯酒吧里卖的酒,于是走了进去,正好那时诺亚也在。
不得不说,那格调怪异的、卖着各种口味奇特的酒的酒吧,确实适合静下心来聊聊天,那是在其它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完全体验不到的宁静感。
“这就是你想要过的生活?打架、替别人讨债、祸害女孩、坑蒙拐骗、从来不留隔夜钱、信誉积分为零、到处惹事生非……”
“我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但为什么你说的我好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首先,我要先声明,我从来没有祸害女孩,那些都是女人,而且我们都是各取所需,所以从来都不是祸害,邓普斯,你不要趁机诋毁我……”
邓普斯笑了笑,他知道诺亚能言善辩,这从帕斯卡那里学来的口才却比帕斯卡更胜一筹。
“不过你说得对,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诺亚补充道:“没有任何约束,没有任何牵念。”
“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一样去做想做的事情?”
邓普斯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神奇,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会对一个禁闭区常客说起那个女孩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当时暖色的灯光、清冷而幽寂的氛围、冰凉祛热的啤酒。
每当人工太阳快要消失的时候,邓普斯总会去采械区看一个女孩,但邓普斯没有勇气去接近她。
“你确定那是一个女孩而不是一个女人?”诺亚察觉到邓普斯瞬间变冷的眼神,转而说道:“对不起,我不该破坏你美好的幻想,你为什么不去告诉她你的想法呢?说你是多么渴望得到她的……她的……”
“爱……是的……我想说的是爱。”
邓普斯很是憧憬地说道:“等我以后能进入中层流社会,能带她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告诉她的。”
“是的,说不定到那时候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女孩了,这还不是最惨的,我来告诉你最惨的是什么,让她变成一个女人的那个男人不是你。”
诺亚的话顿时让邓普斯的甜美憧憬烟消云散,邓普斯边微不可见的摇头边果断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我不想再和你继续讨论这件事情了。”
邓普斯离开安格斯酒吧前,诺亚所说的一番话邓普斯记忆犹新。
“邓普斯,有些东西,既然想做就赶紧去做,她不会一直在那里等你,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或许早就失去了,不是错过,而是失去,错过的东西最后只会觉得释怀,但失去的东西始终会感到遗憾……
所以我一直在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看,不论结果好坏,因为这样至少我不会留下遗憾。”
宁息弑意剂已填充完,艾尔把导管固定在一条机械臂上,由机械臂将弑意剂从邓普斯的脑后注射入大脑。
“你还记得洛蜜儿·卡莉吗?”邓普斯咽了口唾沫,瞳孔发颤的他已然无法掩饰对死亡的恐惧,冰冷且密集的汗珠开始从那苍白的额头溢流而下,被环扣锁住的双手传来麻痹感,像是提了很久的重物。
艾尔低声道:“我当然记得。”
洛蜜儿·卡莉的丈夫和孩子被残忍杀害,唯一活下来的洛蜜儿遭到了淫辱,但却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指向洛蜜儿指认的人,那个人最终得以逍遥法外。
后来洛蜜儿为了复仇,在杀了那人以后由于违反律法而被猎手抓捕并处刑,当时负责给洛蜜儿处刑的人正是邓普斯。
邓普斯看着反光的天花板,那上面正映着洛蜜儿当时满足而麻木的微笑。
当时邓普斯选择相信洛蜜儿的话,他不想杀了洛蜜儿,但无能为力,那能令人产生极度痛苦的烬灭弑意剂注入洛蜜儿的大脑后,洛蜜儿居然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了。
也许,洛蜜儿已经体会过比烬灭弑意剂更为痛苦的痛楚了。
“把我的手机给诺亚,这样我就没有遗憾了。”邓普斯微笑道,一根长针刺入他的脑后,那灰白色的液体已始注入。
“艾尔,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邓普斯哭的像是一个孩子,泪水从他红红的眼眶里流下,他紧握着双拳,脖子处的血管紧绷突起。
“邓普斯……对不起……”艾尔低下头,不忍再看。
“我不想……死……”
邓普斯的瞳孔逐渐黯淡下去,双眼变得无力,眼泪也不再流出,微张的嘴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他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越沉越深,神经网络芯片所储存的数据模块化作一个个框形画面离邓普斯远去、碎裂。
邓普斯看到的最后一个的画面,是那橙黄色的光芒消逝后,一个女孩被黑暗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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