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为李骏亲手熬药,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不知为何苏锦绣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这个囚禁自己半生的男人终于要死了啊,她应该开心啊,苏锦绣不断地暗示自己。
此时殿内的李骏也有了转醒的迹象,李星河守在床榻边,神色清冷,细细地磨着指甲上的蔻丹。
她也只是想替原主的母亲讨个说法,这么多年了,事情也总该有个结果吧。
还有李承德,同样都是儿子,为何李骏就可以不顾他的安危将他当作平衡朝堂势力的棋子。
还未等李星河问出口,李骏便已清醒,转而问道,
“怎么会是你,王喜和苏贵妃在哪?”
“他们自然是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就由星河来为父皇侍疾吧。”
李星河吹了吹指甲上被自己磨下的蔻丹粉,淡淡的说道。
李骏总感觉眼前这个女儿让他甚感陌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哭泣的小女孩了。
仔细想想,李星河此番倒是有些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身份血统自出生起便不可更改,所以无论如何天澜的储君也只能是李承仁。李承德该为自己能成为朕手中的棋子而感到庆幸,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现于众人。”
李星河嫣然一笑,只是这双眸中尽是讽刺和冰冷,果真是自古皇家皆无情。李星河歪着头,摆弄着垂在玉颈的金步摇,冷然道,
“所以无论李承仁有多昏庸无道,陛下你还是会传位于他的是嘛?而我与李承德的性命也全在李承仁的一念之间,这便是陛下所谓的荣宠?”
李骏总觉得李星河这一身红衣和绝色的容颜,总与自己脑海中的那个人北漠女子重叠。
突然抓起床帘旁的绳子,李骏有些激动,眼眶有些发红,急问道,
“你的生母姓甚名谁?”
李星河看着眼前连身子都无法坐起的男人,此时却是异常滑稽,嘲讽道,
“陛下先前已经说过了,我出身低微自然生母的姓名也不配入这皇家玉碟之中,所以陛下此番是为哪般啊,倒是让星河看了笑话。”
李骏顾不上斥责李星河那无礼的言行,只是突然抓着李星河的双手,神情激动的喊出了那个埋藏在自己心底二十几年的名字,
“是纤云是吧,你是她的女儿,朕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她现在在哪里啊,还在重鸣殿吗?”
李骏的眼眸中迸发出亮光,眼神充满着希冀,甚至握住李星河的那双手的力气也在不断加大。
李星河毫不犹豫的抽出自己的双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龙榻上的人,嗤笑道,
“她已经死了,被陛下的无情活活逼死的,她到死都没有与陛下相认。那是她心里有怨,心里有恨,即便在地下她也不会原谅陛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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