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这座古镇常年以往都是以“茶业”为主要商业,自从一家百年老业没落后,茶嫚古镇的茶业早已不像当初那样兴盛,留下的只是一些小商小贩。
现在的茶嫚古镇在一场小雨的洗礼后,变得更加清爽,街上的地摊又摆了出来,行人也再次开始出行,小镇又恢复了原先的热闹。
落漪走在街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心中不甚怀念,她的脸上没有了昔日在族中的冰冷,变得十足温柔,“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没有变。”
她就这样走着,每一年走的路都一样,先绕一遍古镇,看看它的变化与不变,看看有哪些人家离去,又有哪些人家是新来的,最后,她一定会走到以前的白府处。这座府邸足有半个小镇大,足够气派。可当落漪一如既往的到达白府处时,它已经消失不见,代替它的是不少商贩和杂技团。
落漪震惊道:“怎么会这样?一年前它都还在这。即使已经改名换姓,但这座府邸从来都没有变啊。”
一位卖首饰的老人听到落漪的话,上下打量了落漪一番,和蔼的问道:“姑娘是外来人?”
落漪低头,看见是这位老人在问话,便蹲下去,“对。”
老人问道:“你方才是在找原先在这的府邸?”
落漪点了一下头,“阿婆,你知道白府,哦,不,何府为何变成了这番样子?”
老人叹了一声气,“可惜可惜啊。”
落漪不解,“阿婆,可惜什么?”
老人拿出一个小凳子让落漪坐下,“你且听我慢慢讲来。之前这何府的上一家人姓白,那时啊,我都还没有出生,也是听家里的人讲起过,一代传一代,传到了我这。我的先人原本是在这白府干活,府里的老爷、少爷人都很好,对他照顾有加,那时闹饥荒,要不是白府收留,我家人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可惜好人没好报,相传少爷惹上不干净的东西,被逼的跳下悬崖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夫人承受不了丧子之痛,一时缓不过气,也跟着少爷去了。府里的生意都是少爷在做,他人不在,断了送货的路线,其它生意人追上门来讨债,老爷别无他法,遣散了家里的丫鬟、仆从,在一个夜里上吊自杀。”
落漪听到这,一滴眼泪滴在攥紧衣角的手背上,老人还以为落漪心善,是可怜白府才落泪,安慰道:“小姑娘,你没事吧,都是过去的往事了,也是人传人,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不要太当真了。”
落漪开了开眼角的泪水,笑道:“没事,您接着说。”
老人又叹了一声气,“这白府啊,着实荒凉了一段时日,后来,陆陆续续的搬来了好几户人家,可住不了一段时间,又搬走了,众人都说他们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得见老爷夫人的凄惨声,以及少爷坠崖的叫喊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搬来一副姓何的人家,那个声势浩大的呀,刚搬进来就请人对府内驱除,然后就一直住在这了。何府那个少爷真不是个东西,仗着家里有钱,强抢良家女子,睡一觉又把人家姑娘送回家,随便送点钱,镇上的人包括官府都畏惧他家的势力,不了了之。那个少爷爱赌博,家里的钱都被他赌完了,赌场也有赌场的规矩,欠债还钱这本就天经地义,还不上钱就偿命,这不,整座府邸都陪着他去了。赌场里的人一把大火将府邸烧尽,我们也就在这摆摊卖点东西了。”
落漪听完老人的话,心中的情绪五味杂陈,拿起一只玉镯和一对耳环,“阿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两样东西着实好看,我将其买下吧。”她付完钱,便走了。
落漪往回走着,滑下一行泪水,心里想到:自从你坠崖后,我便被父王抓回魔族,一直关闭。那时我真的难过,但也真真是不敢再来到这。没想到在你我走后,白府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凯风,是我对不起你。
凌恒坐在正殿内,这时墨尘前来找他,凌恒笑道:“坐。”
墨尘坐下喝了一口茶,让正殿里的仙娥都退了出去,轻声道:“你让我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凌恒惊喜,“怎么说?”
墨尘细细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我这次去魔族,虽说是找翼鹏赏曲,但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先前服侍老魔君的人,我幻化成婢女的样子与她亲近,果然得知在先夫人怀孕之时,有一个女人去找到老魔君,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凌恒思索着,“女人?是她吗?”
墨尘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包裹严实,无法弄清楚是不是她,不过在那时,除了你的母后,还会有何人忌惮先夫人腹中之子?如果灵均生下留在天宫,再加上修能太君的地位,一定会危及到日后的你,所以我怀疑,就算那个人不是她,也会是她身边之人。”
凌恒轻笑一声,“为了我?这倒不见得,她一心想要把握政权,恐是为了她自己吧。”
凌恒喝了一口茶,问道:“对了,那这件事与落漪有关系吗?”
墨尘轻叹一声气,“这件事落漪一定知道原委。老魔君当时只唤了落漪一人进去,而去通传落漪的人,正是我遇到的那个婢女。”
凌恒生性最厌恶别人对他说谎,不禁捏住了茶杯,“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只要你说,我便信你,如若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会想方设法的帮你。”
一时之间他又觉得自己可笑,凭什么要求落漪对他讲真话,“我要去凡间再找灵均一转,或者他也知道事情的原委。”
墨尘诧异,“他在人间?”
凌恒点头,“对,自从上次遇到他以后,我吸取了些许他的气息,以便我可以用仙法跟踪他,护他周全。方才我查探,他去到了茶嫚古镇。”
墨尘想了一下,“落漪不说,也就只能找灵均了。对了,还有一事好生奇怪。”
凌恒眼珠一转,“何事?”
墨尘看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就在昨日,夜寒寻突然把当值的仙娥与士兵全部赶出天宫,一人不留。”
凌恒细细琢磨着,“他整日在这幽华殿闭门不出,定不是舞文弄墨那般简单,可惜我留在他殿里的仙娥昨日不当值,也不清楚当地发生了何事。我们且小心留意着。”
黑夜垂曼了人间,每个人都在精心准备第二天的中秋节,清风吹起垂在落漪脸颊两侧的黑发,失魂落魄的她与周围人真真是格格不入。
落漪走到一条河边,那条河不宽,却十足的长,连接了整个古镇,有一座石桥横贯其间。回想当初,她与白凯风总在那座石桥上吟诗赏月,当真是快活。
落漪看着被风吹得闪动微波的河面,从怀中拿出那只小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还记得吗?这还是你教我的。人生最好的三个词,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却唯独没有一个词叫‘和好如初’,即使我与你再相遇,可和好容易,如初多难啊。以前就算这府邸改名换姓,可它终究还是在那,也让我心里有了一些寄托,可如今它消失于大火中,让我以后去哪看到与你有关的东西?”她将船放进河中,让它随着水流漂远。
一个女子几乎跟落漪同时放下一只船,她们都注意到了彼此船上的“安”字,就像产生共鸣一样看着对方。
女子礼貌性的笑了一下,“你也是来祭奠亡夫?”
落漪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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