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茱萸满头大汗,看起来她很难受,疼得在床上乱蹬,双手紧紧地抓住床褥,床垫在她手中被拧成了一团,才微微显露胎像的肚子在渐渐凸起,大夫着实被此见状吓到了,站在房中手足无措。
今日的落漪脸色自然不如平日里好看,走进房中便询问道:“她怎么样了?”
大夫赶忙行礼,“参见魔君,老夫不才,实在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胎像啊,若有若无,时强时弱。”落
漪看向茱萸的肚子,也被震惊到了,现在她的肚子已经鼓得像一个大气球,衣服已经全部崩开,每一根青筋都明显的凸出,好似在下一秒便会炸开,可已然如此,她的肚子还是没有停止变大的迹象。翼鹏与灵均赶到,亦是一副诧异且惊恐的面容。
灵均说道:“怎么会这样?”
屋外挤满了婢女和士兵,一个二个纷纷把头伸进屋内看着,都在说着“怪胎,这是个怪胎啊。”
族中哪能有这般流言蜚语,翼鹏转身对他们警告道:“谁要是再敢这般随意议论,全部拉出去割舌。雅南,去把房门关上。”
每个人都忌惮大祭司的威严,虽然心中还有好奇,但也不敢在这逗留,纷纷离去。
翼鹏坐到床前,为茱萸诊脉,落漪见他收手后,问道:“可知原因?”
翼鹏没有理会落漪,径直走向被捆绑着的婢女,“你把灵丹喂她了?你好大的胆子啊。”
婢女好像丝毫不会害怕,抬头看着翼鹏,“没错。我听闻你跟灵均公子说这灵丹威力巨大,但还差一味药才可练好,我想着既然是好药,那就拿来喂她咯。”
翼鹏愤怒的掐住她的喉咙,灵均还从未见他发过如此之大的火,赶忙把他的手扯下,婢女被掐的咳了起来。
落漪看着满眼怒火的翼鹏,问道:“此药是何物?”
灵均说道:“这灵丹是翼鹏为帮你调理体内魔气所做,这灵丹里的单珠草世间只有一根,生长于悬崖峭壁,由猛兽看守,专门调理气息,他这几日不在族中,就是为你去寻这单珠草,与猛兽大战一天一夜,手臂上全是伤,刚才才包扎好,现在全毁了,你说他能不气吗?”说完,灵均扯开了翼鹏的衣袖,虽然包扎着纱布,但仍然能看出向外渗透的鲜血和野兽的爪子印。
落漪伸手轻轻摸去,眼中满是歉意,翼鹏见她如此,赶忙将手背在身后,安慰道:“无妨,先看茱萸吧。”
落漪深吸了一口气,冷漠的看向婢女,“为什么要这样做?”
婢女突然像发疯一样的大笑道:“我恨独孤靖宇,我要让他知道出生高贵并不能决定一切,即使身份低贱,即使像蝼蚁一样的人,也可以释放出无穷的威力。他将我最好的朋友杀死,可惜他死的太早,那我就只能报复他的妻子和孩子。”
原来,在为落漪举办盛宴那晚,被独孤靖宇一怒之下杀死的婢女是她最重要的人。在人的一生当中,总有人会为你拼尽全力的守候在你身边,从不计较后果,无论友情,无论爱情。
落漪看问翼鹏,“茱萸吃了这灵丹,会怎样?”
翼鹏叹了声气,“如若是炼成的灵丹,自然是大补。可如今还差着单珠草,她体格本就虚弱,吃下去以后无异于在吃肝肠寸断的毒药。她现在的胎气严重受损,但结果究竟如何我不知道,看她这样,要先帮她稳住胎气才行。”翼鹏朝茱萸走去。
落漪拉住他,“你受伤了,我来吧。”
灵均看着二人,悄悄对翼鹏说道:“说不定你这一伤,还为你弄来一段姻缘。”
翼鹏瞅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贫。”
落漪运功为茱萸调理,她深深的吸着气,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功法在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她强行撤功时被反弹回来,翼鹏与灵均同时扶住落漪,“她腹中的孩子竟在吸我的功法。”
三人同时看向茱萸,她的肚子炸开了,一个体格与他们相差无异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震惊的看着她。
你相信世间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在这一刻,灵均爱上了这个女子。她趴在床前拉着茱萸的手,细细的喊了一声,“母亲?”
现在的茱萸已经面色苍白,浑身无力,颤抖的伸手摸着女子的脸庞,“好好听你姑姑的话。”说完,便撒手人寰了。
灵均震惊道:“魔族果然了不起,你当初被生下来时,也这般大?会说话?”
落漪瞅了他一眼,不想搭理,站稳身子后,看着女子。
只见这女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单薄的白衫,说不出的空灵轻逸,她的声音更叫人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思。女子看着落漪,小声的问道:“姑姑?”
这一声“姑姑”融化了她的内心,这个女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有家族关系的人了,“你识我?”
女子在努力思索,摇了摇头,“我不知,只是我的脑海中会浮现出关于你的画面。”
翼鹏说道:“想必茱萸在死之前,将关于你的好的记忆给了她,再加之她吸了你的功法,才会认得你。”
女子缓缓地朝落漪走来,“你是姑姑吗?”
落漪拉起她的手,笑道:“我是你的姑姑。以后,你就叫独孤蓦盈,是我魔族小公主。”
“独孤蓦盈。嘻嘻,谢谢姑姑。”
落漪吩咐道:“来人,将小公主带至碧雅阁休息。从今日起,你就住那。”
蓦盈走后,落漪将茱萸火化,将那婢女扔进鹰窟。
天宫内,众人都在准备太子的婚宴,屋檐上皆挂满红绸,一个名为素雪的仙娥在为璐月梳妆,“娘娘,你可真美。”
璐月心中欢喜,可依然畏惧天宫规矩,她不想过多的招惹是非,便说道:“素雪,切勿乱叫,我还未嫁与太子哥哥,配不上‘娘娘’二字。”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刀冽香的嫁衣上绣着金灿灿振翅欲飞的凤凰,缀满珠玉的风光流苏若隐若现遮住她秀美的容颜,她的心中满是激动,她快嫁入昭颜殿,快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人了。
凌恒端正的坐于殿内看着门外,墨尘走进殿内,看见他穿的与平日里没有两样,“婚宴都快要开始了,怎的还不换礼服?”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喜服抖了抖,凌恒回头看了一眼,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金龙,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可这衣服让他头痛剧烈,他抱着自己的头,咬紧牙关,墨尘见此见状,施法为其缓解。凌恒喘着粗气,放下了手。
墨尘担忧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未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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