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都已经到这儿了，你还要问这些，是不是太没意思了？事情都已经做下了，明晃晃地在那儿摆着，难不成太夫人连这点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要太放肆了，这里可是太夫人的院子！”

沁雪微微一抹冷笑：“我也顾忌着一些事情，所以才来太夫人院子里说这事儿。若不然，我一张口说出去，明天满城都会议论这件事。我诚心地劝一劝太夫人，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

太夫人直到这一刻才缓缓抬起头来看沁雪。沁雪没有去迎她的目光，但也能感受到她射过来的目光中那深深的厌恶和冰冷。她屏退了修剪指甲的婢子，声音沉冷老练道：“你是在威胁我？”

“我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您的，太夫人，”沁雪道，“您身为丰照城一方霸主乔安明的母亲，谁人能威胁得了您？您在这丰照城里可是只手遮天的。”

“哼，”太夫人轻哼了一声，抚摸着她刚修剪过的指甲道，“抱怨别人只手遮天，首先得想想别人为什么能只手遮天。我能有今日，能在这丰照城内呼风唤雨也是经过一番辛苦得来的。你抱怨也好，不抱怨也好，事情就是这样，你改变不了。”

“既然太夫人都已经承认了，那我就直接问了。您让乔三遥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将我和北斗师傅斩草除根吗？”

“你们两个——都该死！”太夫人眼神恶毒地迸了一句出来，“我老早就说过了，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在丰照城内待太久。你们是乔家的克星，乔家会因为你们两个而蒙受不幸。所以，我必须要把你们两个除了！”

“只因为当初有个道士说了北斗师傅几句闲话，所以您就要对他下杀手？”

“那可不是几句闲话，”太夫人一脸深沉地摇了摇头，“我看得很清楚，他就是我家三儿的克星，错不了！你也一样，你也会给我们乔家带来不好的事情。你和他，尽管伪装得很好，但我的这双眼睛却是亮铮铮的，看得是一清二楚！”

“伪装？”沁雪眼中浮起一丝疑惑。

“你是谁我很清楚，北斗是谁我也清楚，你们逃不过我的眼睛！”太夫人说着用手指向了沁雪。

这一瞬间，沁雪心里小小地慌张了一下。太夫人的话让她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难道太夫人真的知道这具身体里安放着的那个灵魂本来的模样？但她又不信，不相信太夫人能有这样的火眼金睛。

太夫人眼里透着恶毒，口气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感觉，继续说道：“如果第一次不行，那我就再安排一次，如果两次不行，我就再安排第三次。总而言之，我一定要让你们两个消失在丰照城！”

“所以，”沁雪收回飘出去的神思，“您又找到了北海？”

“没错，是我派人去找北海的。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北海刚刚被逐出伏龙寺，落魄得很。他恨死了北斗，一心想要报复。我便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写信去告发北斗。但是这封信被三儿扣压了下来。我的三儿单纯又天真，和善又宽容，他不相信北斗会干那些事儿，所以就好心地帮北斗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我本以为我这着棋失败了，没想到居然又活过来了。哼哼，等着看吧，北斗会比你先去！”

“我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让您对我俩有这样大的恨意。”

“这不是执念，这是眼光，”太夫人指了指自己皱巴巴皮肤裹着的那双眼睛，“我看得很清楚明白，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奈何桥上的孟婆汤你们俩都没有老老实实地喝光。你们为了记住仇恨，都只喝了一半倒掉了。你们骗过了孟婆，留存了记忆，等着在这一世报仇雪恨！但我不会让你们有那样的机会，绝对不会！”说罢她捂着心口激动地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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