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涩地笑了笑,起身道:“此一时彼一时,可能经历了这回的事情让我变得不那么想入乔府了。原来豪门深宅也有让人觉得可怕的事情。那里除了富贵荣华,还有居心叵测的人心。”
“你担心以你的出身在乔府无法立足吗?那你大可放心。”北斗道。
“放心?”她转脸看向北斗,显露出一丝不明白。
“你有儿子,”北斗用他那双充满了明睿之光的眼睛轻眨了眨,“有了这道令牌,你就等于有了保命的符。无论府里那些人如何看轻你,你都是乔三巡长子的亲生母亲,单凭这一点,你就能够在乔府名正言顺地呆下去。”
“但他还会有其他的儿子。”
“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长子。乔三巡的父亲乔安明很重子嗣,只要你看好这个儿子,就能保你在乔府无虞。更何况,乔三巡的正室三年无所出,外面纷纷传言她是不能生养的,所以你的这个儿子对乔安明来说是一场及时雨。”
她双眉耸起:“三年无所出?你说谁?宋沁月吗?”
北斗点点头:“对。”
她有点惶然了:“你会不会弄错了?宋沁月三年无所出?宋沁月才嫁给乔三巡没多久啊!”
“是,三年不算太久,但一个女人三年无所出的话,她是否还能生育就难说了。”
“三年?三年?”她心头像被猛击了一锤似的,整个人有点晕了。怎么会是三年?难道说这已经是十三嫁给乔三巡的三年之后?
她眼角忽然瞥见了一叠东西,那是不知道谁放在案桌上的经文册子。这是有钱人家转印了佛经来散给别人以求为自己积功德的。她走了过去,拿起了最上面那本册子,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的边角上往往会印上散经文的人是谁以及日期。当她落下目光去看那日期时,身子顿时冰凉了——万宣八年。
怎么可能是万宣八年?记得自己被勒死的那年明明是万宣五年的啊!难道说这真是三年之后?
她两腿一软,险些栽了下去。北斗托住了她,她很惶恐,也很尴尬,急急地推开了北斗,踩着踉跄的步子往后退去。她有点无所适从,有一种仿佛并不身在人间的感觉,而是到了另一个时空,只是这个时空里的人和事物都和从前一样。但眼前的这一切为何又如此鲜活?北斗为何又像真的似的站在自己面前?她陷入了一阵又一阵的寒颤之中。
“你怎么了?”北斗向她靠拢过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一味地往后退,这太可怕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三年之后,这太可怕了!
“别往后退了!”北斗忽然朝她大喊了一声。
她根本听不进去,还在往后退,忽然,后背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凭空发出了一声哐当大响。她猛地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却茫然得很,不知道祸出在哪里,只觉得后背上猛地多了阵阵灼烧般的痛楚,然后是一支接一支的白蜡烛从她头顶和两侧纷纷掉下去。她尖叫了一声,用双手抱住了脑袋蹲了下去。
耳边,乒乒乓乓了好一阵,听声音是铜蜡烛底托纷纷落地的声音。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撞在了大银树烛台上。这种烛台造得像树一样,铜底银溜,能摆上几十根蜡烛,远远看去十分精美漂亮,常常供在大殿上。声响没了之后,她缓缓地睁开眼,果见一根一根冒着青烟的白蜡烛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四处散落着莲花形的银底盏,一片狼藉。
这时,一阵嗤嗤的抽痛声从她头顶传来。她有些异样,抬头一看,竟然看见了北斗一张通红的脸。脸上挂着汗珠,双眼紧闭,眉头也锁得死死的,是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她心头一震,惶然和心疼一并涌了出来!
“北斗!”她脱口而出,彻底把“师傅”两个字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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