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胖妇人尤其看不上卫谌母子,撇撇嘴,跟隔壁也跑出来看考试回来的卫谌的妇人道:“这母子俩,真当他们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呢?”
粗胖妇人这么敌视卫谌母子是有原因的,因为前段时间她想把自个侄女说给卫谌,但还没刚提出来,就被卫母一口给拒了。
觉得颜面大失的粗胖妇人自那时起便天天在背后说卫谌家的闲话。
卫谌腿长,迈的步子也大,很快就听不到这些故意压着声音却偏偏能让正主听见的闲话了。
村尾有个只用高高篱笆围起的院门,这时天还早,但篱笆门已经从内插上了,篱笆门扎的密实,从外是打不开的。
卫谌在篱笆门上拍了拍,并向内说了声:“娘,我回来了。”
很快地,就有一个五十多岁衣着整洁的老妇人从正房出来,小跑着过来给他开门,“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刚才夫人还在担心您呢。”
村里人看不惯卫谌母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家吃饭都快吃不上了,却还养着一个老婆子。
这不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卫谌朝老妇人点点头,“刘嬷,还有吃的吗?先给我端些过来。”
他干了一下午活儿,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早就饿了。
刘婆子连连道:“锅里还有两个馒头,我再给少爷炒个菜。”
卫谌没再说话,向正房走去。
此时,居住在正房的卫母已经来到门口,接着卫谌就问:“谌儿,怎么样,可是过了县试?”
卫谌回道:“过了。”
这个即便不再年轻还带着些病容却依旧矜贵优雅的女人立即笑了,眼中也溢满泪花,欣慰道:“我儿有出息。”
回到屋里,卫母才跟着问他这次考试的详情。
卫谌饿得前胸贴后背,但见母亲只关心他的考试,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却没有委屈,因为那些不被母亲关心的委屈,早在从小到大的一天天里习惯了。
刘婆子端着馒头和炒菜进来,也是满脸笑呵呵的,把饭菜筷子摆好,这才到卫母身后站了。
十六年前,卫母因顶撞婆母被休,娘家是有了后娘就看她万分不顺眼的后爹,她被当时的丈夫席二休弃后,连家里的门都没能进去。
还是大伯看不过去,让人给了她些钱,又给她雇了辆车,将她送到这个距离京城有近千里之遥的地方。
本来大伯安排的地方是月溪镇上一户跟京城卫氏攀了亲的人家,说此处乃是他们卫家的族地,然而卫氏过来之后,那户人家只留了她半个月,就把她给推到了这个卫家村。
只因为她初到这里在镇上的杜家居住过,卫谌自出生起,就有流言说他是镇上杜家的儿子。
这样的流言,对于卫氏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她本来就因为被夫家、娘家嫌弃而郁郁不乐,再听到这些似有若无的流言,更是生了好大一场气。
于是从卫谌有记忆起,卫氏的身体就没好过,他从很小就得费心思挣钱给母亲买药。
但卫氏所希望的,只是她的儿子能够考出功名,然后带着她重回京城,让曾经毫不犹豫听婆婆的话而将她休弃的席二看一看,她给他生了个多么优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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