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把这当成一个事业来做,对城隍庙相关的事务都很上心,平日里,遇到进城没处住的乡下人,都很热情地请他们进来歇脚。
此次竟有考县试的读书人到这里来借宿,王庙祝都觉得自家这城隍庙金光闪闪的了。
这个年轻的读书人家中定然拮据,要不然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还如此将就,王庙祝便想帮帮他。
卫谌却不关心这些,也没吃庙祝端上来的茶点,拿了笔磨好墨,一刻钟就把那几张人名以及后面的钱米数量给抄好了。
王庙祝看着这年轻人写的一笔字,赞叹道:“卫小公子好字”,想了想又问,“小公子家中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这里倒是能腾挪开几两银子,县试期间还是住得安稳些比较好。”
“无事”,卫谌道,“还有什么事吗?”
王庙祝觉得少年人心性强,不好再多说,本还想结个善缘,现在也歇了那个心思,笑着道:“便没事了,卫小公子过两日还要考试,在庙里总归休息不好,靠着庙屋那间柴房虽窄小,住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的。若是不嫌弃,你就在那儿暂歇。”
“我这屋子里还有个多余的炉子,你拿过去,烧些水喝也方便。”
“多谢,炉子不用了”,卫谌站起身,施了一礼,“庙里有热水提供,已经很方便了。倒是柴房,小子便多谢了。”
王庙祝:“如此也好,早晚我煮了粥,你可以过来吃一碗。”
卫谌不想欠别人的,但此时看出这庙祝是想趁着自己微末时交好自己,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前,却是忍不住道:“请问,县里有几个姓花的举人?”
庙祝笑道:“小公子难不成以为咱们这儿能跟府城相比?整个尧山县也就三个举人,姓花的举人便只有试酒街落花胡同那一位花老爷。说起来,他们家小公子,今年也要参加县试,我观卫小公子风姿不俗,日后你们很可能能在学里相识呢。”
“花,小公子学问很好吗?”卫谌问道,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花小公子那学问是一等一的,人也好心,每年花举人来咱这边捐钱米,他都会跟着一起来”,对于花镶,王庙祝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个不好的字。
出于早上那一块香甜的糕点,卫谌也很有耐心,听完了庙祝长达一盏茶功夫的对花镶的夸赞,这才告辞出去。
王庙祝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少年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等心性,以后长大了,定是个人物啊。”
他守着城隍庙,见过不少考前给自家将要考试的孩子求符的父母或是下人,哪一个说起来不是怎么怎么给孩子好吃的好用的?
而这个少年人呢,揣着几个干饼子,宿在城隍庙,便这么考县试去了,考一天回来,那面上也不见半分菜色。
怎么就有胆子这么去考呢?
还不是身体好脑子好?
在王庙祝看来,有个好身体,再能把该学的学透了,考个秀才总不是问题的,哪里就有一些人竖着进考场横着出来那么难呢。
他感叹着,把请卫谌誊抄的功德本看了看,就找出针线装订成一个小本子。
这边,卫谌回到前面庙宇的大堂里,即便周围还有人在交谈,他靠着书箱子,还是很快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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