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靠窗的炕上,虽然太阳的余晖照到屋内还有一丝亮光,但是整个太康宫中光线还是很暗了,那日清启宫中受辱之后,皇后未曾踏出太康宫半步,而皇上也未踏进太康宫半步。
皇后靠在梨木一箱上看书,头发只用一只碧玺扁方挽起,脑后簪了一对素银簪子,不饰任何珠翠,只穿着家常的金丝绣凤宫衣,清爽却不是华贵,玉华拿了火折点燃一枚烛火,烛油滴在桌上,屋中却亮了几分,她将蜡烛放入烛台,轻轻放在皇后面前的桌上,又在皇后后背轻轻塞下一个四角镶玉西番软枕,“娘娘这衣柜凉,垫个枕头省的寒气入体。”
皇后斜望着她“你是说本宫老了,这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受不了一点凉。”
玉华放好软枕,又在皇后腿上披了一床毛毯“皇后娘娘就好像琼瑶仙境里的西王母,宣若日月,怎么会老呢?”
皇后掩面笑道“是不是我平常飞扬跋扈惯了,总责罚你,逼得你嘴也这般甜。”
玉华答道“平日里娘娘温婉纯良,岂有飞扬跋扈之说。”
“我温婉纯良那皇上为何不来?”
“这几日朝中大小事情不断,皇上日理万机,这才忽略了娘娘。”
皇后娘娘又道“你随然奉承我,但是本宫的脾气,自己心知肚明,皇上喜欢娇柔造作的,可是本宫却偏偏学不来。”
“学不来就不要学,娘娘与皇上成婚一来一只举案齐眉,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
“真的?”皇后娘娘放下手中的书,静静的望着桌上烟雾袅袅的香炉。
“明个天好,你把本宫的戏服晒晒,自从入宫以来,本宫就在没唱过戏,但这一身戏服是本宫还是公主的时候派了匠人用了一年的时间做的,用料上乘,但就放在那看着,也是一种念想。”
“喏。”
门外一阵争吵,一个身穿淡绿色云衣的嫔妃不顾小宫女的阻拦,冲进皇后面前,咚咚的磕着头,头上发饰虽然廉价但是发髻却梳的一丝不苟。
“罪妇程氏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左手拖着脑袋,付于桌上,右手的指托敲击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地上的女子磕了一会头,见没人理她,偷偷抬头看了皇后一眼,看见皇后在看她,又匆忙把头低下。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程妃娘娘,是那股邪风又把你吹来了。”
“皇后娘娘在清启宫受辱,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冷笑“还敢来见我,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让本宫颜面丢尽,本宫恨不能扒了你的皮。”
那嫔妃只在地上磕头,回答道“臣妾有罪,请皇后娘娘息怒,若是气坏了你的身子,奴婢这罪过可就大了。”
皇后起身扶着桌子一脚把那妃子踢到地上,骂道“你这一条贱命,就是掉十次脑袋也不多。”
妇人脑门磕出了血,即便是被皇后踢倒,仍然不敢怠慢,匆忙爬起身子跪在地上。
“臣妾之谏并未差错,只是那陈云鹤诡计多端,才使娘娘受辱,臣妾近日愤愤不平,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黄毛丫头,只要她活着一天臣妾这个气都喘不顺。”
皇后冷哼“你当真厌恶到这个丫头,厌恶到这个地步?”
“臣妾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给的,若是没有娘娘,臣妾还是个宫女,只能老死在这宫中,哪能享受这荣华富贵,臣妾与娘娘福祸相依,娘娘的眼中钉自然是臣妾的肉中刺。臣妾一直对皇后娘娘的忠心耿耿,输肝剖胆,日月可鉴。”
皇后摘了头上的银簪,扔到地上,“学着狗的样子,帮本宫把簪子捡起来。”
程嫔咬了咬牙,只能照做。十指扎于地上,愤怒却不表现于脸上。莲心想要去扶,程嫔连忙摆手。叼着簪子送到皇后手中。皇后只用两指捏着簪子,递给玉华,“这簪子沾了不洁之物,本宫不要了,赏给洗衣宫女吧。”
皇后大笑,“程嫔当真是一条忠诚的好狗。”
程嫔道“即使给娘娘当狗,这是臣妾莫大的荣幸。”
“行了,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皇后悠悠开口。
“谢娘娘。”程嫔在地上跪的时间长了,又把脑门磕出血来,猛地起身竟然有一丝眩晕。
程妃的贴身宫女莲心匆忙扶住,才使她没有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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