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耶伏在干草上,茫然的想到了死可是郑翠叶是在刘家的庄子、还是刘若沃这一房的庄子上出的事,她死了,刘若沃要怎么洗清自己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难道又要被提审了么?
想到那些五大三粗的宫人层出不穷的用刑手段,刘若耶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十一小姐。”来人果然在牢门外停下,轻轻的唤了一声。
刘若耶如闻雷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骨碌爬起来,挣扎到牢门边,抓着栅栏,失声道:“你喊我什么?!”这一刻她没有想到自己被揭露了曾是刘家十一小姐后,旁人看自己的目光会是何等羞愧,而是若沃他要怎么对族里交代?!
栅栏外是个眼生的宫女,跟这里其他宫女一样粗壮而粗鄙,但一双小眼睛里淡漠的神色,却显得与寻常宫女不同,看着她的目光,刘若耶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你是……士族的人?”
“二十三老爷,让我给您带句话。”那宫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但也等于承认了。
刘若耶心中陡然升起希望,她努力压抑住狂喜的心情:“你说!”
在关押刘若耶的牢房的上层,永巷女狱的入口处,是一间用来供看守此处女犯的宫人们歇息或换班的屋子,如今被打扫得纤尘不染,足足十几盏油灯,照得明如白昼。
几名在女犯跟前凶神恶煞的宫人,正满脸赔笑的奉承着一个灰衣宫女:“姑姑您是什么身份?这腌臜地方,哪里敢劳动姑姑亲自前来呢?您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奴婢们保准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这要换了几个月前,兴许他们还不会这么殷勤。
但自从单贵妃被弄没了个男胎后都不敢吭声,这六宫上下,妃嫔们个个乖巧无比,做宫人的就更不敢不做低伏小了。
“我是奉娘娘之命来的。”他们懂事,仇宝娘也和颜悦色。
她之前从台阶上那一下摔得确实厉害,但刘家逼着刘若沃写的信都已经拿到永巷来了,距离郑翠叶死,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经过太医的精心调养,她现在已经可以行动如常再说今夜是刘若耶这辈子最痛苦的一个晚上,就算是爬,她也要爬过来看的。
此刻她想象着刘若耶在脚底牢狱里的痛苦与惶恐,端着皇后跟前最得脸姑姑的架子,在宫人们讨好的目光中淡笑着道,“大半个月前关进来的那个刘氏,这些日子怎么样?”
“照着柳将军吩咐的,奴婢们日日审着她呢!就是柳将军说得留着她的命,奴婢们也不敢下死手。”一名宫人忙道。
“那她招了没有?”仇宝娘挑眉问。
“这……”宫人们都露出一抹紧张难道一直拿不到柳将军想要的口供,皇后娘娘不耐烦了,所以才派这仇姑姑过来催促?
仇宝娘沉吟道:“她骨头竟然这么硬?”
“奴婢们无能!”听出她话中的不满,宫人们赶紧请罪,暗暗祈祷仇皇后大发慈悲不要为难他们。
“这样的话。”仇宝娘沉默了片刻,等宫人们都已经满心忐忑了,才淡淡的道,“她却更可疑了寻常人有这么硬的骨头?”
“姑姑英明……”宫人们赶紧想奉承几句,但才讲了一句又被仇宝娘打断:“再硬的骨头,也不可能毫无破绽,这些日子,她就没露过破绽?”
宫人们迟疑着道:“她……什么都不说。”
这是不肯招供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一个字也不讲。
毕竟人在极端疲乏和重伤的情况下,总是难以考虑周全的,哪怕是故意胡说八道,在刑讯的行家眼里,同样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像刘若耶这种身份就是个大秘密的人,索性一句话不说,不知道她身份的审问者,倒容易往别处想了。
仇宝娘对刘若耶的坚毅感到非常满意:“她要真把自己身份说出来,又讲了我也活着。其他人不提,仇皇后跟孙默,再笨也能想到我了。”
“这样吧,我既然来了,那就下去……”仇宝娘话才说到一半,忽然隐约听见一阵凄厉的嚎叫声,似从地底传来!
“估计时辰的话,刚才那个我进来时就接到暗示下去办事的宫人,也该跟她讲得差不多、给她看过刘若沃的信物了……啧啧!这喊声居然穿透地底,她此刻的心情……会是跟母亲她当年临终时差不多吗?”仇宝娘心里有数,嘴上却问:“这是怎么回事?!”
宫人们满头大汗,一个宫人忙道:“姑姑莫惊,想来是哪个不长眼的女犯,白日里少挨了几鞭子,如今正在发疯呢!奴婢这就下去看看!”
“先不用急着下去。”仇宝娘漫不经心的道,“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由着她喊,等她喊完了再教训也不迟我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一会就得回去伺候娘娘,到了你们这种地方,不沐浴更衣一番怎么好到娘娘跟前?”
有些嫌弃的掸了掸衣襟虽然说被她当面斥为不干净的地方,四周宫人却无一个露出怒色,纷纷赔笑赔罪。
“你们继续说说刘氏的情况吧,陛下现在脱不开身,郑将军他们也是,这件事情如今还得由娘娘来主持解决……事情轻重就算你们看不出来,这些日子风言风语的也该听说过点了。”仇宝娘很平静的道,“总之,必须让这刘氏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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