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又是羞愧又是委屈,禁不住又要哭起来。
卫长嬴脸色铁青的训斥道:“往日里都说你聪明,现在为什么这么糊涂?!刘家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合着我这个婶母,还有你三叔讲的话,倒是大风吹来的你听听就算了?!”
黄氏在旁也道:“四小姐您这次可是犯糊涂了,您不想想卫善始是夫人娘家的嫡堂侄!前魏时候老敬平公嫡长一脉,那是不逊于咱们西凉沈氏的出身啊!这样的人家会做出悔亲的事来吗?刘家小姐那么说,恐怕是他们想把那位刘小姐许给卫公子,却没能成功。嫉妒您还没过门就得了夫家欢喜,这是故意坑您呢!”
“但那位刘家小姐拿出……拿出卫善始写的诗句手稿来,要是全没这回事,卫善始的诗稿,怎么会在她手里呢?”沈舒颜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哽咽着道,“我看过那诗稿,字迹确实是卫善始的,内容……内容虽然是寻常的咏物,可内中颇有寄情……”
之前沈藏锋跟卫长嬴在凤州时,是考察过卫善始的功课的。因为沈舒颜没跟去凤州,所以沈藏锋打发沈舒光跟卫善始“请教”时,要了一批后者的诗作,带回帝都来给沈舒颜过目。
毕竟沈舒颜没有亲自看到人,也只能给她看看对方诗作以增加熟悉了。
沈舒颜的眼光,何其的挑剔?所幸卫善始也是有真材实学的,他的诗作,沈舒颜看后固然没有觉得惊艳,但也评价了个“不错”也正是她这句不错,让沈藏锋跟卫长嬴对这门婚事彻底放了心。沈舒颜既然看过卫善始的诗作,又怎么认不出来未婚夫的字迹呢?
“你忘记咱们家的卫善始诗作是哪里来的了?”卫长嬴无语的道,“是光儿借口请教讨要过来的。光儿能要,其他人难道不能要了吗?再说卫善始又不是今天才开始学诗习字!他能学到现在这样子,过往练手练笔的东西也不知道有多少未必全部收起来吧?照光儿那些,不好的、不满意的都是交给下人,送到灶间烧了!有些下人从中拿掉点儿,你以为谁还来查吗?”
见沈舒颜神色迟疑,又道,“还有卫善始的继祖母,我喊堂伯母的那一位,就是东胡刘氏之女!你明白了吗?!”
沈舒颜顿时面红耳赤,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不说话,卫长嬴跟黄氏可不能由着她
僵持,着急的道:“你这门亲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以你的身份只有人家不够资格娶你,断然没有你嫁不得的人!所以你不要迟疑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就这么把景儿交你的差事一丢,跑了回来?还是一路哭回来?!”
见沈舒颜低着头不敢说话,卫长嬴跟黄氏心都凉了,面面相觑:“这个场……得怎么圆?!”
怎么圆场?沈舒颜自己是肯定没法圆了!
卫长嬴跟黄氏对望片刻,长叹卫长嬴有气无力道:“我躲两天吧!”
这侄女这么沉不住气,被人拿了份天知道是找下人买的还是小刘氏偷偷弄的诗稿,就激动的甩了满府客人跑回来了不替她遮掩过去,传到外面,神童、才女的招牌砸了不说,对她寄予厚望的卫家肯定也会大为失望……
为了沈舒颜的前途,也为了沈家女孩子的名誉,卫长嬴只好让黄氏传出自己身体忽然不舒服、沈舒颜是因为孝顺所以才不管不顾先跑了回来的消息这样虽然还是显得卤莽,但有个“孝”字打头,凭谁嘀咕都有话讲了。
而且这样也好解释为什么沈舒景跟季伊人没像沈舒颜这么迫不及待的跑回来:因为沈家下人就告诉了沈舒颜,沈舒颜挂心婶母先回来,却是忘记告诉姐妹们了!传话的下人这种事情只能下人出来背黑锅了下人也不靠谱,总之是不但把卫长嬴的小恙说得夸张万分,把沈四小姐吓着了,甚至看到沈四小姐急着回府,居然跟了回来!
这种下人沈家肯定是要严惩的至于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下人,其他人信不信,反正沈家上下都信了。
“婶母,都是我不好……”知道自己被刘家小姐坑了一把的沈舒颜,非常内疚的请着罪,“我太笨了!”
卫长嬴叹道:“也不能全怪你,这事情跟其他事情不一样。你这年纪的女孩子,谁提起终身大事来不是先羞上了?偏你又心气高,被刘家拿出的诗稿误导,自然是恨极了这门亲事这事儿你误会,我觉得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连我们也没想到,刘家会弄到卫善始的诗稿。可你误会之后,什么都不管的跑回来这就太糊涂了!”
“你不想想,你是把刘家小姐拉角落里质问的其他人可不知道你们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这么把人一丢走了,还不是由着刘家小姐编排你们?她们既然这么处心积虑的坑你,还能给你说好话?这儿是一个。再说你大姐姐那里,你说你是去帮你大姐姐的,结果反而把她的客人怠慢了,这不是帮倒忙吗?叫你大姐姐的脸朝哪儿放?!”
卫长嬴摇着头道,“老实说,这次你跟伊人去宁王府,我更担心伊人!她出身草莽,小时候是野惯了!我就怕她跟人争执起来,说不过了就动手她就是这性子!不想这次要没伊人在那里给你撑住场面,你这回丢脸是丢定了!”
沈舒颜被说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算了,你回来了就先不要再去宁王府……多跟着你黄姑姑,好好学一学吧!”卫长嬴训了她一会,觉得意兴阑珊,道,“明后日怕有人来看我,记住你黄姑姑叮嘱你的说辞了?不要再弄砸了!”
沈舒颜羞愧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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