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大军灰飞烟灭,岂不是只在眉睫?”卫长嬴喃喃的道,“夫君……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又过了数日,这时候报到京畿,大军病死的人数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六万!
据说燕州里里外外,到处倒毙着尸体。许多士卒收拾着同袍,自己也就这么倒了下去……
沈藏锋等人为防哗变,不得不下令散开营地。
将尚未染上疫病的士卒,与已经染上的士卒彻底隔离开来这件事情其实从疫病刚刚发生就开始做了,但因为这次疫病的爆发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与防备。聚拢在一起的五十万大军是酿成这场悲剧的重要原因之一!
五十万大军,还有战马,辎重,想要散开,谈何容易?
要知道之前围城时,大军连营数十里!当时壮观的场景,如今却成为了累赘士卒都知道一旦被送入染疫那边就是个死,蝼蚁尚且贪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因为会害死同袍慷慨赴死的。总有人指望着万一……也有人不忍看着同袍就此故去,甚至代为隐瞒。
原本军中医士就不是很多,之前疫病发生时,因为近身看护染疫士卒,更是死伤惨重。
这种情况下,除非有明显发病征兆,否则短时间里根本难以分辨健康和染疫的人!
还有戎人在旁虎视眈眈……
最重要的是,军营搬出城中,向城外分散时,受到了四周百姓的拒绝,原因很简单,他们担心疫病扩散到他们的地方……实际上燕州初发瘟疫时,有百姓避去乡间,四周乡下已经受到了牵累……
“不能让他们到京畿来!”帝都,难得的大朝会,兴平帝高踞御座上,百无聊赖的搂着一只花狸猫,眼神木木的看着前方,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丹墀下所谓的群臣也没人在乎他,自顾自的争辩着。
现在在说话的是霍照玉,他气质仍旧温文,语气却激烈,“这等厉疫闻所未闻,更托了戎人大祭祀之名决计不能让他们来!一旦传入京畿,后果不堪设想!”
“沈曜野心里自有分寸,莫忘记他的发妻爱子也皆在京畿!”端木无忧冷冷的道,“他不会贸然回来的。问题是那些百姓
……”
“大军尚且不接受,何况庶民?”顾夕年淡声道,“凡是燕州及左近之人,敢靠近京畿者,一律就地格杀!”
霍照玉面沉似水,道:“问题是,我们人手未必够!”这么可怕的疫病,哪怕漏了一个染疫之人进入京畿,那都可能让厉疫在京畿蔓延开来!
“那就去借!”顾威缓声道,“京畿就有西凉军的后军,其他各方也都留有自保的兵马。疫病可不会认哪一方不哪一方,真传到京畿来了,谁也跑不了!”
“还是找西凉军吧。”顾夕年思索了片刻,却道,“西凉军不是头一次驻守帝都了,也算知根知底……其他的……到底不熟悉。燕州那边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是稳妥些的好。”
霍照玉等人沉吟片刻,都微微颔首。只是顾威皱眉:“西凉军会肯么?定王后与膝下二子,可都在玉竹镇!沈曜野乃是将家眷托付卢升平的,卢升平岂会轻易派出大部分兵力?若是少数兵马,根本就不够封锁北面的道路!”
“一旦疫病蔓延到京畿,定王后他们岂是一定能够幸免的?”
霍照玉却道,“卢升平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做总要有军队去封锁北面道路,防止有人潜逃过来携来疫病的。如果他不去做,我们手里的禁军根本不够,那我们必须向其他人请求增援……
“别人不说,闻伢子一定很乐意趁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进军京畿!他骑兵这次是被讹诈了九成去燕州,但步卒却一兵未动,手里的兵员还充足得很……即使卢升平不见得怕了他,但京畿忽然多出一支雍军来,想来卢升平也会担心的他要负责沈曜野妻小的安危,那当然是自己把这差使接下来的好!至于说他担心封路需要的兵力会导致玉竹镇空虚,咱们多匀他些马,让他能够及时回援也就是了……
“其实都没这个必要。也不想想,现在燕州疫病又不是只有西凉军损失惨重,各方出的兵马都在沈曜野手里。谁敢动沈曜野的家小,不怕沈曜野把他们的兵马全部塞进染疫的营区么?!端木八小姐与定王后关系也是极好的,纵然到今日还没传回端木八小姐能够医治此疫的消息,但其师季神医已在赶往燕州的路上。季神医与卫家、与沈家的关系更不必说!这种见所未见的厉疫,最有指望能够医治的人就是这师徒两个了!”
“这眼节骨上,没人有心思去动定王后的。”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言,次日,霍照玉亲至玉竹镇外向卢升平提出借兵封锁北面道路、以防止染疫百姓传入京畿之事后,卢升平略作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送走霍照玉后,卢升平进了玉竹镇,求见卫长嬴,将霍照玉的托付转述,末了道:“末将以为此举是必须的,一旦疫病传入京畿,必然会危及王后与王子等人!所以末将已经答应他了。”
卫长嬴在人前是从来不在军务上多嘴的,而且卢升平的做法也是情理之中。她忧心的是:“夫君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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