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没得罪过这位义姐吧?
沈舒光一边恭敬的回答姐姐们的嘘寒问暖,一边茫然的想:“为什么这位季姐姐,总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
不过他跟季伊人也就是请安的时候撞见了照个面,并不是多么深厚的交情,所以虽然疑惑着,被卫长嬴关切的问了一句:“光儿这会怎么就过来了?”
沈舒光便将季伊人对自己的不喜丢到一旁,道:“孩儿昨日听人说张家叔父已经返回帝都,所以想去探望。”
“这样啊?”卫长嬴微微蹙了下眉,张洛宁生还的消息是这几日才传过来的,这位帝都大名鼎鼎的才子是东门突围中极少数的幸存者。不过他也中了一箭,虽然不在要害,然也在三百里外的小镇上养了好几日伤……那小镇偏僻得很,与外界不通消息,张洛宁跟随行的人都不知道帝都早已被收复,待这伤好到能够骑马了才偷偷摸摸的出来打听。
所以是前日才回到帝都。
张家人除了他之外也是凋敝得不成样子,不过他还没成亲,是以就把被烧成废墟的旧宅随便收拾修缮了下,将就住在了城里早先西凉军的探子没有找到他,以为也在突围时没有了,张家仅存的那两个族人办丧事时甚至连他的衣冠冢都立了,现在他忽然回了来,族里既欢喜又唏嘘。
不说张家这儿……就说卫长嬴得了丈夫从城里送来的信,因为张洛宁不但是丈夫的知交好友,还是沈舒光有师徒之约的,她当然不敢怠慢。沈家之外,又以沈舒光的名义单独备了一份礼,让伶俐的下仆送过去慰问。
之所以没让沈舒光去,却是考虑到城中如今百废待兴,马车行走不便。而且张家这次损失特别的惨重,京畿张氏的名头不是白叫的,张氏虽然也有子弟在外任官或寄
居,但十之八九的子弟都在帝都或京畿,所以几乎全部遭了这场横祸京畿张氏凋敝到了本宗现在就只有张洛宁一个人活了下来!
旁支远脉里,亦是屈指可数!
想当初京畿张氏在世家里也是数得着的人家,子孙昌盛枝繁叶茂,却因这次兵灾凋零到了这样的程度。跟张家比,沈家、苏家这样的都要偷笑了。
可想而知,张洛宁现下哀痛以及忙碌到了什么地步!
下仆过去慰问是不需要他亲自出面接待的,甚至只要给门上交代一声就成,毕竟沈藏锋与张洛宁的私交两家下人都知道。但沈舒光过去,即使张洛宁不出面,那边总也要派出管事来接待平白的给张家添事了。
所以此刻卫长嬴听着沈舒光的要求,便委婉的道:“你张叔父他如今才回来,忙得很,不如过上几日再说。”
沈舒光眼露失望:“张叔父会忙多久?”
“这个可说不一定。”卫长嬴沉吟道,“总之适合的时候,你父亲自会打发人过来提醒的。”
她倒是听了出来,沈舒光提出去探望张洛宁,也不是为了劝慰这位准师父,倒有想快点开始授课的意思。
这也不能说沈舒光只顾自己的求学不管张洛宁此刻的心情,毕竟他之前跟张洛宁相处次数也不多,对张洛宁还远远不到师徒情深的地步。加上年纪小,考虑不周全,听说张洛宁回帝都了,第一个念头当然是自己要早点请这个师父授课,好不辜负了祖父祖母生前对自己的期望。
他能够想到用“探望”这个理由去催促张洛宁履行为人师的责任,而不是直截了当的问“张先生几时收下孩儿”,卫长嬴已经很是欣慰了。
不过欣慰归欣慰,卫长嬴还是要老生常谈的叮嘱他:“注意些身子,别太刻苦,累坏了自己。”
“孩儿遵命。”沈舒光认真的道。
卫长嬴却不指望他真正听进去多少,暗叹了口气,道:“你现在来的正好,你二伯这几日有些咳嗽,季神医没有开方子,却建议用这季节生的几种野菜熬粥,你的姐姐们打算亲自带使女出去挖,你也一起去?”
挖野菜这可不是大家闺秀或者大家公子该做的事情,但尽孝心就不一样了。
当然卫长嬴准许甚至主动暗示沈舒景提出此事,更多的还是为了化解沈敛实跟沈舒颜之间的罅隙。
何况如今这天淡云高的三月,又恰好在春草湖边,找个理由放晚辈们出门踏青散心也不错小孩子家么,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身子骨儿才能健壮啊!要不是沈舒燮年纪小,又身体不好,卫长嬴一准会把次子也派上。
沈舒光虽然不知道母亲的这几重考虑,但对二伯沈敛实也是非常关心的,问过沈敛实的病情并不严重后,想了想,仍旧道:“孩儿过去看看二伯?再来陪三位姐姐一起去。”
“你二伯方才喝了药,已经睡下了,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卫长嬴察觉到沈舒颜听堂弟说去看自己父亲时,眼神一黯,忙道,“你要去的话,就直接跟你的姐姐们出门罢,东西她们都备好了,你跟着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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