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哭得久了自然无趣得紧毕竟这殿上恐怕除了邓贵妃等数名妃嫔外,就没有真心为先帝大行难过的……卫长嬴哭乏了就去看斜刺里的端木芯淼,心想要不要悄悄挪过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药散之类,可以暂时躲个懒也好……说起来端木芯淼也冤枉的很,本来未嫁臣女鲜少会有诰命在身,自然也用不着进宫哭丧了。
但当年邓贵妃穿针引线,让端木芯淼去西凉医治沈藏锋那一次,上达天听。后来端木芯淼回了帝都,圣上就封了她一个郡君。然后现在她只能一起过来跪了……倒是端木芯淼的姐姐端木微淼,圣上嫡媳蔡王太后在昨日哭灵结束后回王府的路上果断晕了过去,被新君体恤,今儿不必来了。
不过卫长嬴这一看,却恰好望见端木芯淼的背影,是她正起了身往外走,看样子应该是去更衣。
卫长嬴正觉得跪得久了疲惫,见状大喜,暗道自己怎的就没想到这个好法子偷懒呢?她低声问裴美娘:“美娘,你要更衣么?我看到芯淼妹妹去了。”
裴美娘一边把药囊包在帕子里擦着眼,一边低声道:“我这会还能撑着,等撑不住了再去。”
“我去透透气儿。”卫长嬴觉得这会追上去,没准能有什么
好处,就起了身。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诸多命妇,沿墙角转进偏殿,四下一看,却不见端木芯淼的人影,试着朝屏风后喊了几声也不闻人回答,索性过去一看,只见更衣诸物陈列,却是空荡荡的无一人。
见这情形,卫长嬴心里有点奇怪。再仔细一看,却见这偏殿通往后宫方向,却还有个小门。
卫长嬴犹豫了下,先返回进来时的门边看了看,见暂时没有人要进来,就蹑手蹑脚的走到那小门边,悄悄开了,往外一张是个不大不小的庭院,种了许多花草,此时正当葳蕤。
一片浓绿浅碧里头零星的散着花儿朵儿,白色的孝衣在内中很难发现,不过以卫长嬴的眼力,还是看到了几处草叶被裙裾扫过的痕迹。
她心下狐疑:看来端木芯淼是真的才从这里走过了,只是这哭灵的光景,暂时离开片刻是准许的,长久离开却是有失臣礼了。如今新君才登基,还是士族捧上去的,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申博的吧?
端木芯淼绝非不懂事的人,她这么做必然有缘故只是这缘故,是她离开哭灵的大殿时就预备好了的,还是进了这偏殿却偶然而为?
想了一想,卫长嬴一提裙摆,顺着花叶的痕迹迅速追了上去。
不管端木芯淼是蓄意还是偶然从这儿走的,她显然走的非常匆忙,以至于孝服一路拖扫到许多草叶、花卉都没管。循着这些痕迹,卫长嬴很轻松的在一座假山旁发现了她。
原本她是想直接上前问个究竟的,但她正待出声招呼时,却惊讶的发现,端木芯淼并非独自在假山旁,却还有个素衣的宫人,侧面看着有点面熟。
卫长嬴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进宫时,正逢临川公主生辰,当时她在长乐殿里用宴,被派来侍奉她的宫女,正是此刻与端木芯淼私下相见之人。这是好几年前的事儿,卫长嬴已想不起这宫人的名字,但观她跟端木芯淼都有些鬼鬼祟祟的意思,心下一动,就止了声,退后两步,躲进树后观看。
炎夏之中,宫人少出行,加上先帝大行不久,都在为葬仪忙碌。此刻这地方安静得很,阵阵蝉鸣愈显得空幽。
卫长嬴屏息凝神之后,能够偶尔听见几句飘来的话:“……在这里。”那宫人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被包得鼓鼓囊囊的物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总之她一脸的忌惮,小心翼翼的拿着,巴不得立刻丢开又不太敢的样子。
“快给我……”倒是端木芯淼对此物显然非常重视,忙不迭的接过,赶紧藏到怀里。
“……包着帕子……真的没事?”东西给了,那宫人却还不太放心,很是忧虑的问。
“放心……没仇……”端木芯淼拿到东西,显得轻松了很多,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转身就要走。
那宫人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还有些担心,但看到这一幕,却忽然醒悟过来还有话没说,忙跑到她跟前拦住她,道:“那邓公子?”
这时候因为朝卫长嬴这边来了几步,听得更清楚了。
但闻端木芯淼漫不经心道:“哪里有那么玄妙的东西,我编出来哄你家娘娘的。”
“……!”那宫人显然被她的无耻噎到了,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而端木芯淼则是心安理得的越过她,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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