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一阵,把分别盘问莫彬蔚跟赖琴娘的所得对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兴许卫新咏知道既被沈家盯上,就在邻州这么点距离,又是沈藏锋腾出手来的光景,想甩开沈家单干是不可能的,拖延下去反而容易结怨或生变,提前就交代莫彬蔚与赖琴娘,敷衍不过去就全部说实话。
是以两人一核对,莫彬蔚那边除了卫积、卫新台之死没说外,其他与赖琴娘讲的都差不多。想来只要遣人去桃花仙镇附近的山中一探就可确认了。
卫长嬴感慨道:“我之前还道赖琴娘看中的是莫彬蔚呢,不想她的眼力比我想的更高,原来是我这六叔让她倾心的。去年年初,我这六叔就卸了朝云县县令一职,但被过继到瑞羽堂以及上京,这中间都有好几个月行踪不详。可能就是悄悄赶到桃花县,收服这赖琴娘了。”
“这赖氏也不见得完全是看中了卫六叔。”沈藏锋却是一哂,道,“蒙山帮中不提才貌,人人皆是盗匪,赖氏是受季固抚养教导长大的,季固本是帝都富家公子,出身官宦,虽是工籍,然而因为太医身份的特殊,实际上早先身份并不在一些世家公子之下。所谓耳濡目染,赖氏哪里看得上匪徒?莫彬蔚仪表不俗,亦有才华,但出身却是庶民。怎及卫六叔非但才貌俱全,而且还是正经的阀阅公子来的诱惑?即使卫六叔在族中地位并非多么拔尖,但比之赖氏那是天壤之别了!”
好好的一个名门贵公子与娇艳女匪的旖旎故事,被沈藏锋一说却成了贵公子逢场聊作戏、美女匪有意攀高枝……卫长嬴哭笑不得之余暗想:“定然是我那公公婆婆担心夫君身份既高贵,又才貌出色,怕有什么红颜祸水勾引他把他教坏了,早早的给夫君说了许多贪图富贵、趋炎附势的故事。否则我跟使女一听赖琴娘瞧中了六叔,都觉得以六叔的才貌勾引到赖琴娘理所当然。夫君他……却觉得六叔之所以能够勾引到赖琴娘,全靠了身份?呃,不过夫君也没见过六叔……凭心而论六叔那才貌这天下勾引不到的女子还真不多。”
她这里心下嘀咕着,沈藏锋却露出思念之色,轻声道:“亏得咱们光儿年纪还小,不然,他不在咱们身边,母亲年岁也长了,可别叫人把他给教坏了!”果然他怀疑赖琴娘看中卫新咏是因为卫新咏的身份,完全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被沈宣与苏夫人教诲的缘故……甚至还深以为然,打算将这种思路继续灌输给自己的子嗣……
“……光儿想学坏,还有好几年呢,到时候咱们早就回去了。”卫长嬴叹了口气,眉宇之间添上几许愁绪,却哑然失笑道,“不过母亲何其精明,谁能在母亲眼皮子底下教坏光儿呢?”
只是卫长嬴不知道,就在她这么说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帝都,太傅府中,还真有人正在教唆沈舒光使坏。
沈舒明一手拿了块桂花糖,一手抱着堂弟沈舒光,压
低了嗓子与弟弟讲条件:“一会祖父回来,大哥领你去祖父跟前,你就用你的右手上去扯祖父的衣袍要祖父抱你。然后,等祖父换了衣袍出来,你再上去扯祖父的袍子……要是祖母或下人想给你洗手,你就抱着祖父的腿哭闹,不许人拉开你,好不好?”
两岁的沈舒光粉妆玉琢的,白嫩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乌黑明亮,奶声奶气的叫着大哥,却不允诺,只是伸着手去拿糖。
沈舒明忙把手拿开些,诱哄道:“方才大哥说的,你都懂吗?”
沈舒光也不知道是没听明白,还是不想听,依旧专注的伸着他胖乎乎的小手臂,努力的去抓桂花糖。
“哈哈!”拿着柄只得四寸来阔五寸来长的小团扇、故作温柔娴静小淑女的沈舒颜毫不给兄长面子的笑出了声来,幸灾乐祸道,“我就说大哥这主意不成的,即使给二弟右手掌心刷了墨汁,二弟又还没启蒙,哪里会染到墨在手上呢?纵然把祖父闹得今儿没功夫考校你,回头祖父祖母一准还是要查到大哥你身上!如今二弟也还不肯依,大哥,我看你还是照我说的,趁祖父没回来,先跑去大伯那儿罢!”
“你道我不想去父亲那儿呢?”沈舒明哄了几句都见堂弟此刻眼里只有他最爱吃的桂花糖,根本没心思听自己说什么,再引诱下去怕这小祖宗就要哭出来了,只得将桂花糖给了他,悻悻道,“但母亲这回发了狠,亲自盯在父亲那里,说我若是这回考校不过,回去凭父亲怎么护着我,也非揍我不可!”
又埋怨堂妹,“说起来都怪四妹妹你,要不是你已经把尚书背完了,祖父何至于要我也背出来?”
“尚书又不难,大哥你要不是贪玩,早就背会了。”沈舒颜小嘴一撇,不服气的道,“再说大哥你又没跟我说你还不会背尚书,我道你上了这么多年学,四书五经早就都能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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