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点头道:“我就知道三叔公打着这个主意,却也不知道他见了钦差想打什么主意。”
“如今他能做什么?”沈藏锋淡然道,“大约就是从此只谈风月不问世事了……钦差在端木家向来也是如此,当然钦差不是因为之前得罪过其兄,却是因为文靖公过于小心谨慎的缘故。”
卫长嬴诧异道:“照这么说,钦差很是能干?”不能干的子弟,随便过过就是,要这样专心的喜好歌舞来掩饰吗?
沈藏锋点头,道:“这位钦差幼年时比咱们的侄女儿舒颜也不差什么,屡次蒙召入宫觐见,少年时即以善属诗文名传帝都。最难得是他为人谦逊,他声名最盛时,在族中将其嫡兄、即咱们义妹的生父压得黯淡无光,为了不让长兄难为,他故意坠马摔伤了腿,退居城外别院养伤。这场养伤足足养了四五年,中间圣上几次宣召都被他推辞了,后来他腿伤痊愈,却未再有诗文传出,反而喜好歌舞的名声传了出来。久而久之,现在人都只知道端木家的二老爷爱观赏歌舞,却不知道他才学极高,曾在少年时就被许为他日成就不在竹山先生之下!”
卫长嬴动容道:“竹山先生!这钦差这般才学?”
凤州卫氏虽然名士辈出,但依才名而排,竹山先生卫伯玉足以列入前三。自古以来的才子中,卫伯玉亦
是地位非凡。这一点,从至今许多人千里迢迢赶到小竹山,只为一睹竹山小记的碑文可见一斑。
就连卫家近年来的两位海内蜚声的名士:卫质皎跟卫郑雅,虽然也是海内公认的才华横溢之人了,也没有被拿来与这位先人比较过。
端木琴居然在少年时候就被人拿来跟卫伯玉比,足见他之功底何等深厚了!
这般才学,却为了不与兄长反目,甘愿在才名最盛时隐退,之后为了家族不被圣上猜忌,更是以喜好歌舞来掩饰己心才学虽好,心胸更广,这样的人,纵然暂时蛰伏,却也不能小觑。
卫长嬴重视起来:“那让三叔公跟他见面……”
“无妨。”沈藏锋泰然自若的道,“钦差心如明镜,该管的不该管的自有分寸。他见三叔公,最多也就是谈谈风月。三叔公若是犯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一准会立刻拂袖而去、绝不停留半步!”
卫长嬴凝神想了想,忽然扑哧一笑,道:“我忽然想起来你之前拿绝色比那上官十一,可别传了出去,叫钦差听到,真以为迭翠关那里有什么绝代佳人,问你要呢!”
沈藏锋笑道:“连你都误会为夫在迭翠关纳了什么人,何况钦差?”
“侍妾送人不是常事吗?”卫长嬴笑道,“就是旁人会怕你舍不得。”
“为夫身边使女送人的多了去了。”沈藏锋失笑道,“为夫几曾舍不得了?”
卫长嬴笑着说:“那些不都不是绝色吗?”
“玩笑话而已,为夫至今惟见过一位真正的绝色……”沈藏锋哈哈笑道,“就是嬴儿啊!”
“讨厌……”
………………………………………………………………………………到了傍晚,沈藏锋去客院请钦差赴晚宴,果然端木琴有气无力的卧在榻上,表示自己午宴时实在喝多了,无法出席晚宴,请沈藏锋代自己转告众人并赔罪。
沈藏锋象征性的慰问了几句,又询问是否需要请个大夫来看看?端木琴一口回绝道:“只是午宴贪杯,到这里后已喝了解酒汤,想来睡上一觉就好了。若明日起来还是不好,正可请我那侄女儿来一见。”
“义妹的医术,确实比这西凉城中众大夫都来得高明。”沈藏锋笑着道,“端木叔父既然如此说,小侄也不叨扰,这就去传话。”
如此出了客院,打发人到各处告知端木琴不赴宴了午宴时陪席的众人或多或少都松了口气:连沈藏锋都喝了那么多,其他人也不会太轻松。这次得到封赏最多的几个人都是帝都来的,见惯了场面,对于在钦差跟前露脸的这种事情并不是热衷。
毕竟他们或者他们的父兄都是能够随意面圣的,犯不着拼死拼活的讨好钦差。
如此到了次日,端木琴一觉起来已经恢复了精神,不必请侄女过去诊治。就由众人陪着,前去营中慰劳大军。
接连十来日,端木琴忙完了这个忙那个,可算把公事办得七七八八了,就打发人告诉卫长嬴想见一见侄女端木芯淼。
卫长嬴就拨了一间花厅,给他们叔侄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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